三日后,午时。
熔岩古阵处,云昭看着手底下这些士卒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喝酒的喝酒,打牌的打牌,还有人在一边谈情说爱。
换成在仪鸾司的时候,手下敢在大白天这个混样他早就一脚踹上去了!
但现在是九皇子派人亲自吩咐,他只能遵循。
他不是蠢货。
岳焰说马上就有立功的机会时,他就猜到了九皇子的意图。
但他严重怀疑这样是否能坑到水妖。
这里距离清河还有点路程,水妖不上岸的情况下根本看不到这里的情况。
至于人奸。
九皇子下了严令,禁止闲杂人等往来熔岩古阵。
他这里来往的人很少。
只有几个身家清白的厨娘会每日固定来送饭送菜。
他曾状若无意地与那些厨娘谈论妖族,才知道那些厨娘的亲人几乎都丧命于水妖之口,更不可能是人奸。
这时,他忽然听到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是大批人马调动。
正巧有厨娘们拎着几个食盒快步走来,他当即询问,“水妖又打过来了?”
“是啊,附近的平安镇、大河村、李家村都被水妖袭击了,可惨了。”为首那位膀大腰圆的厨娘叹了口气。
“刚才的人马好像就是去李家村的。”
“这些该死的水妖,连续三天上岸,真让人不得安生。”
云昭攥紧拳头,他也想参战立功,可是却不得不镇守此地。
水妖连续三天袭击村镇,没有半点进攻清河城的意思,他在这里守着真的有用吗?
吃完厨娘送来的午饭,一名士卒喊道,“将军,午时到了,是不是可以休息了?”
云昭狠狠瞪了他士卒一眼,最终冷冷道,“休息。”
士卒们纷纷欢天喜地地离开此地。
这地下黑暗,谁也不愿意多待。
既然有出去活动的时间,谁都不会错过。
云昭此时单独一人,这才看向一旁的黑暗角落。
那里有一条难以察觉的岩缝,岩缝内部还有一个小岩洞,是九皇子让人特意开凿。
只有他知道,那里面还藏着一支奇兵。
虽然只有十二个人,却是九皇子倾注心血培养出的精锐。
他没有亲眼见过这十二个人的操练景象。
但据说这十二个人的战甲兵器等等,就吃掉了上万两银子。
也不知是真是假。
不过,他却也不得不承认,纵使以仪鸾卫的眼光来看,这十二个人也真的很牛逼。
三天下来就藏在岩缝里,吃喝拉撒全在里面,完全依靠着里面的干粮和水袋过活。
愣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今天也依旧没来。”云昭叹了口气,便也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却听到外面传来惊慌失措的叫嚷声。
“走水了,走水了!”
云昭眉毛一挑。
着火?
怎么可能。
莫非是人奸故意放火,制造混乱?
外面的脚步声愈发急促慌乱,显然在忙着救火。
不一会儿,便有一支队伍闯入地下溶洞。
为首者是一位吴姓参将,身后还有近百名士卒。
“是你?你是人奸?这么多人都是人奸?”
云昭很惊愕。
他认得这个吴姓参将,此人的妻儿都被水妖吃了。
这样的人也能背叛人族,倒向水妖?
这个人的良心真的是肉做的吗?
吴参将冷笑一声,“多亏龟卧大人网开一面,我才能活下来,清河蛟宫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点珍珠宝石,就足以让我吃香喝辣,为蛟王大人做事,何乐而不为呢?”
云昭皱起眉头,“你的妻儿不是死在水妖口中吗?他们的命,就不是命?”
吴参将匪夷所思道,“妻儿没了,再娶再生不就好了,只要肯为蛟王效力,什么得不到?云将军,你太天真了。”
“天真的人是活不长的,上路吧,破坏熔岩古阵之后,蛟王的大军就会攻进清河城,龟卧大人说了,会许我担任清河城城尉。”
他怪笑一声,“到时候,金银美女,应有尽有!”
云昭深吸一口气,“看来你真的没有半点悔改之心。”
吴参将,“为什么要悔改?太可笑了。”
“那你就该死了,你们也都该死。”云昭厉喝道,“动手!”
轰!
岩缝碎裂!
十二名身披厚重甲胄,手持利刃的阵武卒骤然杀出!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吴参将很是惊愕。
但他看清人数,顿时松了口气。
才十二个人。
真是不知所谓。
当自己是金刚不坏之身吗?
他早就知道九皇子麾下有一支秘密训练的小队。
只有最顶尖的士卒才能进去,所有资源都优先供应。
但那又如何?
他身为参将,乃是七品铜骨境武夫,对付七品以下的士卒,同时吊打五六个还能游刃有余。
他手底下这些士卒,也都是他培养出来的精锐,八品的都有二十来个,余者就算是九品,大多数也都是九品中级、九品上级。
对方十二个人想把他们一百多个人全部杀光?
别逗了!
只需要分出大部分人将这十二人拦住,余者去破坏阵法,一切便都水到渠成。
水妖将会杀入清河城。
他将会作为最大功臣,被清河蛟王赋予一城之主的身份,而不至于庸庸碌碌一辈子才是个参将!
吴参将现在满脑子都是对于未来的美好憧憬,好似已经看到了左拥右抱的香一艳景象。
然而,这样的幻想被十二道跳劈瞬间击破。
那十二道身穿漆黑重甲的身躯,就像是小山一样从天而降。
吴参将想破脑袋也不明白,穿着那么重的甲胄,抡着那么大的巨刀,是怎么能一瞬间跳过三丈多远……
轰轰轰!
轰鸣声与哀嚎声同时响起。
大部分叛兵甚至连临死前的哀嚎都没能传出,就在这势大力沉的跳劈之下瞬间暴毙。
哪怕站得稍远一些的叛兵,也被跳劈激起的气浪震得摇摇晃晃,险些站不稳当。
为首阵武卒李志那厚重的甲胄下传出冷漠声音,“杀光,一个不留。”
“是。”
阵武卒们手起刀落,手起刀落。
就像是杀鸡屠狗一样轻松。
那些精锐叛兵也穿着铁甲,这些盔甲也算有用,但盔甲里面的血肉却挡不住巨力。
盔甲只是凹陷,但五脏六腑已经碎成一团渣滓。
几个眨眼的功夫,只有吴参将还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脸上维持着那僵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