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人们欢呼了起来,生硬的笑声被惨白的灯光衬得更加诡异。苏桐和机器人决战的地点是游轮正中央的蛋形宴会厅,为了让这个地方不那么突兀,这艘船的外形与母鸡有几分相似。苏桐在宴会厅的入口处把那里摆着的中世纪铠甲穿上了再回来和机器人对决。盔甲起到了防护作用,让苏桐撑住了亚当斯高能形态的两记超重拳。
经过几回合的战斗苏桐只留下了铁手套和铁靴,其他部分已经被亚当斯锤烂了。亚当斯皮肤破损,露出里面的集成电路,吓得观战的夫人们都吃惊地捂住或者掩住了嘴巴。“在青藏高原我们还没玩够,现在继续吧。”苏桐咬紧牙关,一招漂亮的转身掌把亚当斯的头扇得转向一百八十度。亚当斯的瞳孔从黑色变成了青色:“至死方休。”
陈欢的情况很不乐观,因为长期注射导致免疫力下降的肌肉强化剂,病毒在发作的十分钟后就将他的身体完全摧垮了。测量生命体征的仪器霎时间铃声大作,显示屏上的几十个红灯可悲又美丽。“我就这样死了吗?我活过吗?”陈欢再次想起了那场和苏桐的战斗,他挨了得有几百击吧,可他感受不到痛苦,只是觉得这样子被按摩可比在工地上砌砖刷墙好受多了。
“我原来是一个工人呀,不过他们一直都没有理解这个词语。”短短一个小时内陈实签了十次病危通知书,垂头丧气已经是他最好的状态了。
所以独孤柔来的时候陈实没有注意到。她小小的,矮矮的,站在陈欢的视觉的边缘,就像一个幽灵。“都怪我,从来没有把你在我心里的面具摘下。”陈欢在ICU里对她憨厚一笑,好像在为自己疏远集体的行为而道歉。“如果我没记错,你说过当初你建立俱乐部的目的是要拯救那些因为生计发愁的人吧,无论是你还是与医生同村的那些人。”
“别说什么拯救,只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独孤柔的眼底闪过一丝愧疚:“而且我们无法不在意他背后的人。他从来不参加俱乐部的聚会,自己安排自己的赛程,当他被当做中国精神这样宏大的东西的代表的时候我就知道他的命运注定了。”明眼人都看出了他的悲剧,却没想到会来的这样快,而且谁都对此无动于衷。
苏桐是被人捞上来的。他并没有打赢亚当斯,尽管他已经把对手的头给拆下来并且准备从上面把他的动力源扯出来。谁想到苏桐这一举动竟然解放了他因为头颅而行动迟缓的身体(没有了中枢处理器他的肢体便会单纯的根据传感器信号进行行动从而更加迅速)。亚当斯向上一跳,然后开始做跳水动作。强大的离心力直接把苏桐射穿了船舱,掉进了海里。就在这时,游轮靠岸了,大摇大摆的下了岸,消失在集装箱里。
苏桐刚被捞上来就被另一群举走了。他们高举苏桐,道路两旁载歌载舞,眼花缭乱的鲜花在对苏桐羞答答的问好。“人类之拳,人类之拳!”苏桐示意游行者放下他,然后借了路边凑热闹小孩的一支蜡笔,把周围的一块写有“人类之子”四个字的牌子涂得面部全非。“我不是什么人类之拳,只不过是个打拳的而已。”被这么一闹,苏桐来到医院的时间已经很迟了,不过陈欢还幸运的扯着一口气。
“我举报你们,真的做错了吗?”苏桐抓着他的手:“没有错,没有错,只不过一切都不是只用对和错便可以判明的。”苏桐合上他的眼皮:“你太脆弱了,但并未传统意义上的那种脆弱。”陈实还没意识到哥哥的离去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所以他现在还是很烦,甚至有点埋怨哥哥的意思。
“你好,节哀顺变。”苏桐把苏雅拉到一旁:“苏姐姐,今天的这场比赛真的是娜塔莎安排给我的吗?”苏雅把自己的手机屏幕给他看,尤勇一瞄就发现问题了:“不对,娜塔莎的说话方式不是这样的,会用微信发通知根本不是她的风格。”苏雅来了兴趣:“风格?”尤勇点头:“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体现在性格,习惯乃至思维上。娜塔莎整体来说是一个率性的人,微信都是用来和朋友聊天的。龙海作为一个运动狂热者则不怎么用手机,很多信息都是通过俱乐部里面的大屏幕知道的。”他看向苏雅:“苏雅是一个很仔细的人,所以发的信息都是很正式的,就像一篇篇小型公文。”
他说的没错,这一信息是X通过机器人发送的,所以中规中矩,没有任何风格。“亚当斯的意识还有留存吗?”杰森斯检查了一遍回收的亚当斯躯体:“还有的,他和我不一样,用的是双储存器机制。”X的雪茄源源不断的喷出浓烟:“决斗的视频反响如何?”
两亿点击。C赛的影响力比X想的要广。“但是BOSS,事情的走向和我们的预测有些不同。”X检视了几条弹幕,全在表达对机器人打败人类的担忧。“几条而已,用水军盖过去。”杰森斯靠在椅背上:“不行,BOSS,有人在跟我们作对。我们放多少水军就有另一个人放多少水军。”
巴德雷窄小的房间里塞了七八台电脑。他投了两个亿在雇水军上面,一定要让X的计划落空。这场隔空对战只有两个结果,一是大众相信人类可以打赢机器,可以控制他们,从而容易接受X的地球机械化计划,二是大众开始畏惧机器人,让主要业务在机器人的全创集团遭受重创。
“为什么那片地方偏要被展现在他人面前呢?”“因为那里是为数不多的世外桃源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