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乌斯厚着脸皮走访了整个村子,终于从一位对独孤家还算熟的农民口中得到了答案:“她估计就是被独孤山丢了。相比于羸弱但是能生育的妻子,这个患有哮喘的女孩儿根本不值一提。”农民说这话的时候那家的女儿刚好端着一盆洗好的衣裤出来,面无表情的将它们挂在脱皮了的废电线上。
“我说过了,他们是因为重男轻女才把我卖给那群混蛋的。”独孤柔听说莫比乌斯找到她出生的村庄之后打电话跟他这样说。“时代已经进步了。我相信罪恶不会自动在心中诞生。”
莫比乌斯还去看了当地小学的操场,破的不成样子,除了一个到处被黑暗截断的标准四百米跑道外唯一的运动设施就是不远处的孤零零的篮球架老公公,篮网和胡子一样在**西南部的风雨中飘摇。
“龙海,你对体育扶贫有兴趣吗?”
“扶贫?**不是已经解决贫困问题了吗?”莫比乌斯用摄像头把周围的环境扫了一遍。“可他们一旦出了事故或者得了疾病就会立刻返贫。”龙海揉了揉酸痛的小腿肚:“这是人类社会的常理和常态,我无法改变。”
大叔决定自己干,委托在俄罗斯的朋友搞来了一大堆钢材,一半分给印第安居住地,一半运到了这里来。动工的那天只有三个人来观看施工,两个是因为工伤而暂时赋闲在家的打工仔,一个是恰巧来此视察的县委书记。县委书记瘦的跟猴儿似的,两颊扁平,颧骨高突,外面跟披了层千年树皮一样皱巴巴的,系一条掉色的朱红皮带,两管裤筒空荡荡的,好像里面什么都没有一样。
他看了一眼和施工者头头的莫比乌斯:“好。”然后他就跟着村长去看村里除了小学之外的其他地方了。
龙海正在为自己的比赛表现而焦虑。现在超体系统无法给他提供帮助,却给他出了许多难题,比如说他连续十二场比赛拿第一后接到的这条任务:“赢得三场C赛。”它竟然叫一个只会跑步的人去打拳!他把自己想要打C赛的事情告诉了苏桐,苏雅和尤勇。
三人给他的三条意见分别是:“‘师傅,别开玩笑了’,‘你是觉得一个笑话就能哄好我吗?’,‘小子,做人不要太狂。你以为你是巴德雷吗?’。”龙海想起了一件事——巴德雷是唯一一个同时出现在UC赛和C赛的名人堂的运动员,事实上名人堂里只有他一个人的位置。男人在网上搜索他的名字,搜索结果不予显示。他是业内人士心照不宣的秘密,是无法说出口的耻辱,连吴刚都对其三缄其口。
“小伙子,你很烦躁啊。”“你怎么知道?”“你一直在跺脚,在我的鞋上。”龙海意识到自己冒犯了巴德雷,做了道歉。“我认得你,UC赛运动员总排行榜第四千五百零十一名。”龙海认不出脸上有三道斜疤的巴德雷,“我的荣幸。”巴德雷把渔夫帽取下,露出他的秃顶:“我是第一代CPL运动员,所以我一直关注着这一赛事。”龙海问:“那你一定见过巴德雷吧?”巴德雷的手悬在半空中,诱惑着上空盘旋的白鸽。广场上的人稀稀拉拉,准备好迎接人山人海的压力。“我是他的对手。”
龙海两眼发光:“太好了,那您能跟我讲一下他吗?”
巴德雷摸了摸自己肮脏的裤脚:“没什么好讲的,只不过是一个侥幸连赢一百场的傻瓜而已。”龙海笑了:“那他这个运气也太好了,怎么不是我连夺一百场第一呢?”巴德雷看向他,身上的米色旧西装随着路灯的轮番发光而显得格外古早。“你会的,每个人都可以做到。”
“但愿如此,谢谢你,老人家。”巴德雷在空中一抓,捂死了一只蚊子,满掌心的血。“老人家?”在龙海眼中这就是一个老人家。“如果他还活着,应该比刚才那位大叔年轻一些。”龙海觉得巴德雷如果还活着,他的肌肉一定特别有型,就像画上去的一样完美。“龙海,我和妹妹商量过了,准备给你一个特训。”这是苏雅示意的,上场比赛中龙海的发挥失常被她完完全全看在眼里,不禁开始害怕。她期望着,龙海能有一个完美的落幕。
苏雅不想龙海一辈子都在跑,但她更不想龙海跑着跑着就把自己的荣誉给跑丢了。苏雅第一天任职教练就知道他是个好苗子,虽然成绩不是最强的,但是对自己的身体把握能力十分不错,而且韧性大,无论如何都能保持一个稳定的成绩水平。相比那时候的训练,现在的特训真的对不起他的名字。
“哑铃一百组,长跑十公里,五百米游泳。”这是苏雅一开始为队员们制定的训练计划表,龙海坚持下来了,按质按量。可现在龙海完成的不情不愿,而且只是完成了该组训练的最低要求,激起了苏雅的怒火。“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我再次担任你的教练。”龙海边喘粗气边看着她,嘴都咧得合不拢了。
龙海和苏雅的感情借着这一段日子的锻炼又再次茁壮成长了起来。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个小时苏雅是与他待在一块儿的。他们经常回家住,每天都关着门,害得尤明在外面踱来踱去,不敢打扰他们。“做好点儿,手臂九十度,不要叫苦。”龙海停下了靠近地板的进程:“媳妇儿,你该减肥了。”苏雅一巴掌盖在他的屁股上,差点把龙海拍到地板上。“我才四十三公斤,喊什么重。而且单做俯卧撑的话只做一百个对你有什么效果。我不去公司上班而来陪你,你就偷着乐吧。”
男人嘿嘿一笑:“是,我真幸运,有一个能当秤砣的夫人。”苏雅把他拉到了床上,哈哈大笑。“你是怎么在天花板上画画的?”“你怎么不问我床单上的字是谁写的呢?”
“老婆你买错了,这块床单明显就是便宜货。你瞧,上面印的字还没干呢。”龙梅挺着大肚子,慢悠悠地扯过床单:“这是我写的,怎么,写得不好看吗?”拳手尤明仔细地琢磨了龙梅的字:“有点儿瑕疵,太奔放了,没有规矩。”龙梅笑了,用指尖掐尤明的皮肉:“你那烂字儿就是写得太规矩了,方方正正的,就像送去火化的垃圾。”
“说到垃圾我倒想起来一件事儿。今天我们家开会了,说他们谈不下安娜博士的计划。”龙梅听说过安娜博士,是个固执的老太太,靠着这份固执在医学界作出了一番成就——研究出了完全修复断裂的肌肉神经的手术,能够将在一个星期内损坏的神经修复如初。“她坚持不出卖技术,还扬言要躲进世外桃源里,和他的两个孙子共度余生。”
“两个外国小孩儿,你见过的,一个叫巴德雷。这名字真好玩,就跟那狙击枪的名字差不多。”
“这世界上哪儿还有什么世外桃源。”
因为上次的水军对战,巴德雷的IP地址被X锁定了。在“战争”结束的两天后的下午,X终于蹲守到了下楼补充生活物资的巴德雷。“哥,我的机械之血运转的怎么样?”巴德雷把已经被金属元素污染的肩膀秀给他看:“托你的福,我的手臂废了,但是命保住了。”
“哥,我很抱歉。在没有经过人体实验的情况下便给你注射机器之血。”
“如果做过人体实验的话结果会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