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巢体育场灯火通明,C赛仍在继续。中国观众们身着红衣,挥舞着小红旗为新疆选手塔克加油。同为中国人,苏桐出场后却收获了全场的一致差评。“他不是中国人吗,怎么为俄罗斯俱乐部效力呀?”“这还用说,肯定是俄罗斯人舍得花钱呗。”他对这些流言蜚语一笑而过,准备在胜利之后高唱国歌以表忠心。
按照他对老师的话的理解苏桐准备把塔克逼到死角然后用绝对力量来教他做人。塔克不傻,巧妙地贴着边线游走,完全不和他交锋。苏桐假装体力不支,卖了个破绽给他。塔克知晓他的意图,好几次仿佛要进行攻击,却在进入攻击范围的瞬间平移了出去,让苏桐扑了个空。塔克见他如此亢奋决定戏耍一下他,几次抬起脚做出踢击的准备,吓得苏桐赶紧摆好防御姿态,逗得周围的观众哈哈大笑。在铺天盖地的笑声刺激下苏桐终于丢掉了他的耐心。
尽管莫比乌斯一直在台下做手势,可苏桐就是不鸟他,一个劲儿的攻击,跆拳道,中国武术,以色列格斗术全都用上了,但就是碰不到对手一根汗毛。塔克不断用污言秽语骂他,致使他的动作完全变形。就这样他甚至没有等到第一回合正常就被KO了。塔克的攻击特别漂亮,绕到他身后抱住对手的腰,表演了标准的倒栽葱式摔跤绝杀。苏桐没有受多大伤,但晕乎乎的脑袋拒绝了他想要在十秒钟内爬起来的愿望。
他输了。
苏桐趴在地上与莫比乌斯四目相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龙海目睹了徒弟的失败心里很不是滋味,走到他的退场通道旁等他。苏桐摇摇晃晃的走下了八角笼,仿佛丢了魂一样。他走进更衣室,坐在长凳上,把头埋进双腿的缝隙间。他哪里经受过这样的失败。自从他得到系统开始练田径就从来这样丢脸的失败过。自己明明是要让对手为他的轻蔑付出代价才打这场比赛的,结果输的如此屈辱。
龙海坐在他对面,拍手让他清醒过来。“抱怨没有用,一切靠自己。只有从失败中吸取教训才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苏桐低声道:“可能我就适合跑步吧,格斗什么的不适合我。”他抬头对师傅微笑:“师傅,可是我不甘心,想要赢回来。”“,对,那你就打赢接下来的比赛,在淘汰赛把他击败,洗刷耻辱。”莫比乌斯走进来这样和他说。
这是两个师傅的第一次见面。莫比乌斯对龙海的第一印象糟透了,仿佛两人是不共戴天的宿敌。“他是属于田径的,只有跑道才是他的最终归宿。”“瞧他这健壮的背阔肌和肱二头肌,简直就是天生的格斗家。”两人的眼神针锋相对,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
“你要继续还是放弃?”决定权最终还是在苏桐手里。他迷茫了。他参加C赛的初衷是向龙海证明自己的运动能力和获取足够支撑自己一段生活的奖金。现在这两个目的实现的可能性变得十分渺小那么自己还有必要坚持吗?如果他回去乖乖进行田径训练师傅龙海肯定不会让他为物质问题而发愁,离开好像才是正确的选择。
可是他不甘心。
他想要把塔克揍趴下。这种渴望太过强烈,占据了他内心的每一寸空间。苏桐需要时间冷静,于是他请两位师傅离开以获得思考的空间。
苏桐成为运动员的原因很简单——为了钱。尽管中国已经全面脱贫但是苏桐家的情况仍然不容乐观。父亲因为在工地上故意打残别人被抓进了监狱,整个家就靠母亲卖手工缝制的衣服的收入和国家的资助支撑。七个人一月八千五百块钱说实话根本不够,更何况其中六个人还处于成长阶段,要钱的地方多着呢!
十二岁前苏桐从来没穿过新衣服,没用过新文具,更别说其他的物质享受了。在十二岁那年他被县田径队看中,得到了体育圈的入场券。他毅然决然的答应了教练,因为吃穿用度的花费全由县政府买单,而且每位队员一个月有两千块钱的补助。这两千块钱他从来不动,悉数寄回家里。
害怕因为成绩不达标而被田径队退货的苏桐训练时永远是最认真的那个。教练执教县田径队十年,只看到过一个人因为训练过猛而蹲在路边呕吐,那个人就是苏桐。
后来哥哥姐姐们都出来工作了,家里也就富裕了。钱的烦恼渐渐淡出了他的日常,可他已经习惯了作为运动员的生活方式。为了不被艰苦的训练压垮他练出了苦中作乐的本领,染上了运动员的通病。只有进步,胜利和自我超越才能让他感到欢欣,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他怎么能允许唯一的乐趣就此远离。如果回到田径队他就将依靠系统所向披靡,跑赢所有人,只要不断的玩电子游戏就能获得胜利的运动员生涯太过无聊,配不上他过去所经受的磨难。短跑是一个主要靠速度取胜的项目,智谋和力量派不上什么用场
所以他选择了继续这场充满未知性的旅途。
龙海尊重他的选择,说到底他只是苏桐的教练,并不能强求他选择自己想要他走的那条道路。他找到尤勇,期望尤嘉集团能支持他进行‘越野赛’的开发。“集团不会给你提供任何支持,但是允许你使用集团的品牌。此外,集团会派专员对你的工作进行监督,你要随时向他汇报工作进度。”就这样龙海暂且从一名体坛新秀变成了光荣的打工人。
每天早上六点他要起床进行拉伸和体能训练以维持身体素质,然后在七点半挤上空铁赶往尤嘉集团本部。接下来他会在公司的楼下买一个手抓饼当早餐,如果时间没到八点半他就可以站在楼下吃完,过了八点半他就要带着手抓饼来一次百米冲锋了。通常他会在九点钟到达工位,填补公司最后一个空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