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了田静婉,顾诚隐匿去身形,悄悄地快速接近着后梁路上的粮仓。远远的还没看到粮仓的影子,他就听到了前头鼎沸的人声。数百只火把几乎将黑夜照得和白天一般,顾诚隐在仓库的阴影里,眉头微紧。人太多了,他费了些功夫才在人堆中锁定了黑豹的位置。
“老大,周围都搜过了,确实没有粮食搬运过的痕迹。”
“老大,这事情很蹊跷啊。库房上的锁的确都好好的,我也问过阿梁他们,一直到您来说要运粮开了库房,粮仓这里是一点异样都没有,耗子都没见着一只过……这么大的库房,谁有这个能耐神不知鬼不觉地就把上千吨的东西,给搬得干干净净的!?”
被他们围着的黑豹,手上还沾着些血,也不知道是属于谁的。他阴冷地笑了一声,道,“不管是谁做的,总归逃不出这天津城。今天晚上就是给我挖地三尺,也得给我把东西给找回来。吩咐下去,从今天开始,兄弟们在基地里头不用客气了,想干什么干什么,谁找到了库房里丢的东西,我黑豹座下的二把手的位置,就归他了。”
黑豹边上的几个手下眼里都是一片惊讶,也有人暗自兴奋,眼里是抑制不住地激动。
“老大,这样不好吧。现在其他三个城区还不敢动弹,逼急了我怕……”
“怕他个屁,那三家就是个软蛋,你信不信我就是煮了他儿子,他还得说一声香!”
“是是是,老大说的是……那钥匙的事,还要接着办吗?”那人不敢再劝,立刻狗腿道。
“林文华手下不是还有三个活着的吗,明天把他们都抓到一起,当着他们的面一个一个杀,老子就不信了,一个个都这么有种,死都不吭声。那钥匙拿不拿得到手都没事,只要知道林文华那老小子把东西藏在哪里了就行。上次打北京,我早说了直接发一枚导弹过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他偏要听赵晨那倒霉蛋的,什么先礼后兵,干他娘的,害得老子差点挂了。”
顾诚心中一惊,幸好他刚才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听听他们会说些什么。原来黑豹他们在找天津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秘密仓库的钥匙,也幸好当初林文华一念之差,先发了电报让北京有了准备,不然偷偷地一枚导弹打过来,北京基地早消失在尘土中了。
不过他有点无法理解黑豹的想法,被炮火洗礼过后的北京基地还有什么战争价值?破碎的城防?流离失所的基地难民?更别提有可能毁与炮火中的粮仓。为了以北京为震慑,成为末世的王者?或许权力的欲望就是这么(诱)人,能让人如此丧心病狂。
既然已经搞清楚了黑豹的意图,顾诚也不用再等待了。泛着冷光的黑眸紧紧地盯着他的目标,顾诚这次一枚细刃都没有浪费,全在黑豹警觉抬头的瞬间,扎进了他全身各处经脉。只听得他惨叫一声,还来不及挣扎着往地底下钻去,就把一股莫名的力量抬至半空。他徒劳地在半空中抓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动弹不得,喉咙也只能发出嘶嘶的气流声……他惊恐地四处望着,这才看见慢慢地从阴影处走出来的顾诚,看着他的眼神仿佛狩猎中的猎豹,杀意十足。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黑豹的手下们只听到了自家老大发出了一声急促短暂的尖叫,下一秒便看见他不知怎么地就到了半空中,像是被什么绑住了四肢,犹如被钉在一副看不见的十字架上一般,一动不动。
看到阴影里头忽然走出个陌生男人来,黑豹身边叫雷蛇的那个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冲着顾诚拔了手枪,一阵密集扫射。等枪声停下,众人也魂魄归来,再定睛一看,眼前哪里还有顾诚的影子,只看见一堆弹壳散落在他们面前,默默地提醒着他们,刚刚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卧槽,这人是人还是鬼!演黑客帝国还能看见个子弹静止……”又急又怕的雷蛇刚骂了几句,忽然就没了声音,众人往他身上一看,吓得连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
只见他嘴巴还大张着,猩红的血浆跟喷泉一般往外喷着,仔细一看,才发现他嘴里的舌头赫然被人整齐地切断了,太阳穴上这时才慢慢地渗出了些血迹,不多时便凝固住了。
显然,不管袭击他们的是谁,他当着他们的面,轻松地割去了雷蛇的舌头,又用了针状的暗器,同时射中了雷蛇的太阳穴。这样恐怖的速度和惊人的实力,让众人哑然无声的同时,背上也是冷汗直流。
想逃,脚步刚动,脖子上便是一凉,下一秒就看见自己没了脑袋的身体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想战,却是连对方的人影都见不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下。
不,这不一场战斗,也不是一场突袭……还有呼吸的南城区不可一世的混混们,心里已经笼上了一层死亡的阴影——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而他们,便是这场屠杀的猎物。他们看不见的这个猎手,正一步一步,安静又利落地收割走他们的生命。
讽刺的是,他们到死,都没看清楚对方的脸。
……
夜风似乎也被这场血腥的屠杀给静止了,后梁路库房门前火把还在静静地燃烧着,偶尔爆出一声油花的炸响,照亮了底下那一片湿润的暗红泥地。
十几分钟后,黑豹带来的两百多人中的最后一个,也终于仰面倒下了,脸上还保持着死前的惊恐神色。顾诚又用精神力搜索了一遍四周,确认没有漏网之鱼了,抬头看了看悬在离地五米高的黑豹,此刻他只剩了一双眼睛还能转动,对上顾诚的视线时,吓尿了。
顾诚闻到空气中隐隐的尿骚味,嫌弃地转身往前走。黑豹眼里闪过一丝希望,但是一秒钟之后他就高兴不起来了,他的身体是动了,却是跟着顾诚离开的方向一起动的,就好像放风筝一样。
只不过这次他是那个风筝,而顾诚才是放风筝的人。
因为上头还有个活人风筝,顾诚这次用不了瞬移,只能快步朝着田静婉藏身的地方走去。等他到了打开车门的时候,副驾驶座上却是空的,他心抽了一下,正担心那孩子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忽然发现后座上有一团小小的身影,正蜷缩在上头睡得香甜。
显然是等他等到熬不住了。顾诚松了一口气,回到棚户区的时候她都没醒,还是顾诚一手将她抱回去。这就是孩子啊,看着田静婉睡得红扑扑的小脸,顾诚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