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当天,长公主会去,花靖歌自然也跟着去了,自打青楼的事情出了以后,花靖歌就淡出人们的视线,只在大夫人的葬礼上出现过几次,他没脸见人,花长青也不想让他出来丢人现眼。
这一回露面,是花靖歌厚着脸皮问长公主的,长公主倒是没意见,只是冷冷的丢下一句:“你要是有脸去,那就去吧。”
花靖歌的脸色顿时变黑了,可是对于长公主他哪里敢多说什么,不情不愿说了声谢公主,就退出去了。
长公主看见他那萧索的背影,只觉得万分可笑,唇角尽是讽刺。
花靖歌走出屋子,还没走出一个院子,一个丫头风风火火的跑过来,没留神就撞上了花靖歌,花靖歌差点就摔倒了,而那个撞上他的丫头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就跑了。
花靖歌简直要被气疯了,连一个小小的奴才都不将他放在眼里,他在府里根本一点地位。
大夫人在的时候还好,至少下人对他都是毕恭毕敬的,自从大夫人去世后,他在府里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就连个丫头都能给他脸色看。
气愤的花靖歌用脚狠狠的踹了一脚柱子,人倒霉时,喝凉水都塞牙,没想到用力过猛,反倒伤了自己。
花靖歌抱着腿,低声咒骂了两声,他狼狈的打算要走,一双手却扶上了他的胳膊,花靖歌回头,是一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丫环,她长相平凡,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只是看着人的时候,眼睛里带着几分笑意,让人看得十分的舒服。
“大少爷,你的腿一定肿起来了,跟奴婢来,奴婢给你上点药吧,”丫环扶着花靖歌,看了看他的脚踝,和声细语的说道。
花靖歌愣了一下,很久没有人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话,每个人和他说话都是一脸的鄙夷,更没有像她这个恭敬的态度了,乍听一下,以为她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大少爷?”见花靖歌没有回应,那个丫环出声唤道。
花靖歌被她温柔的声音召回,回过神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环笑着回答:“奴婢叫春蓉。”
花靖歌哦了一声,看着春蓉,挤出一点笑容来,道:“春蓉,你扶我去上点药吧,麻烦你了。”
听见花靖歌如此客气,春蓉有些受宠若惊,她赶紧摇头:“大少爷无需客气,这是春蓉该做的。”
春蓉一边扶着花靖歌的腰,一边搀着他走。
花靖歌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容貌,还是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见过她,于是问道:“春蓉,你是哪个院的,我怎么都没见过你?”
春蓉笑了,回道:“我是新来打杂的,大少爷没见过我很正常。”
听她一说,花靖歌就明白了,难怪自己不认识她,她却知道自己是谁。
春蓉扶着花靖歌进屋,还找来药酒,给花靖歌上药。
花靖歌坐在位子上,春蓉跪在他身边,捧起他的脚,温柔的为他脱去鞋袜,抬头对他说:“大少爷,上药酒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花靖歌微楞,看着春蓉的眼神变了变,已经很少有人拿他当主子一样对待,现在在相府里,花靖歌就连长公主脚边的一条狗都不如,可是在春蓉面前,他不是狗,他是一个人,甚至是一个主子。
在春蓉身上,花靖歌找到久违了优越感,对于春蓉的殷勤,他十分的享受,恩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春蓉细心的为花靖歌上了药酒,还为他做了推拿。
花靖歌看着春蓉温柔的侧脸,心头动了动,他已经很久没有享用过女人的温情了,自成亲以来,长公主对他爱理不理,好容易去一次青楼,还是以那么狼狈的结局收场。
想到这里,花靖歌便伸出手,想摸春蓉的脸,春蓉却抬起头,笑着对花靖歌道:“大少爷好了,你明天就可以下地了。”
春蓉的笑脸近在眼前,花靖歌却没有摸下去,讪讪的收了回去。
进宫当日,玉嫔也露面了,经过一次波折的她,再次见人,显得低调含蓄了许多,不爱说话,穿着也不再那么花哨,淡妆轻扫,看起来很是朴素,可是在男人的眼中看来,却多了几分楚楚动人之意。
钰琰和花韵袖并排坐,看着不远处的玉嫔,不屑的呸了一声:“不要脸的女人。”
花韵袖没有回话,只是看了看远处的玉嫔,唇角微挑。
皇帝好宴 ,兴致盎然,再加上前些日子玉嫔失宠,更给了其他的妃子机会,纷纷使出浑身解数来取悦皇帝。
皇帝自然是乐见其成,一张嘴笑的是合不起来。
玉嫔一个人默默的坐在角落里,没有人理会她,她也似乎不想与人说话,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与嘲讽,就算是偶然过来和她说几句话的叶婕妤,语气也是极尽挖苦之能事。
只是玉嫔不管他人的目光如何,依旧淡然的坐着,不理人也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坐着。
“玉嫔娘娘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耳边听见有人说话,玉嫔抬头看,原来是花玉婵。
花玉婵手里端着酒,对着玉嫔,眼光扫了扫她微微隆起的肚子,说道:“玉嫔娘娘这肚子还真是大,想来定是个皇子。”
玉嫔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后,说道:“是男是女还不知道呢,恐怕还得半年。”
花玉婵哦了一声,巧笑嫣然的坐在了玉嫔身边,向她敬了一杯酒,玉嫔连忙推脱道:“腹中有孩儿,不宜饮酒,侧妃娘娘见谅。”
花玉婵也未加强求,而是放下酒杯,看着玉嫔,有些同情的说道:“说实话,我是真心为玉嫔娘娘您心疼,作为女人,都要受男人的摆布,玉嫔娘娘心里的苦我明白,我的境遇和娘娘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和娘娘真有些同病相怜呢。”
说着,花玉婵就捏着帕子假意擦起了眼泪。
玉嫔看着花玉婵这副伪善的面孔,只觉得可笑,当初在塞外,也不知是谁撕破了嘴脸,要揭穿自己的身份,这会跑到自己面前做戏起来了,可是脸上却做出感同身受的模样,同样是用帕子擦擦眼角,拉着花玉婵的手说道:“谢谢你,这些日子也就只有你这般对我,其他人莫不是对我白眼,便是嘲笑我,也只有你,才会待我这般好。”
花玉婵嘴角流露出一丝讥笑,但很快就掩下了,她看着玉嫔说道:“我心疼娘娘,还有一个原因,娘娘长得实在太像我那失踪已久的二妹妹了,娘娘,你若是不齐,我便斗胆将你当做是妹妹吧。”
玉嫔点头了,哽咽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