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痛惜,他抱着大夫人,甚至留下了眼泪。
大夫人勉强的睁开眼睛,看了许久,终于看清了他是谁,是杨九,他来了。
大夫人紧紧抓住杨九的手,用尽她仅有的力气,说道:“杨郎,你终于来了,我等你等得好辛苦。”
杨九也抱着大夫人,十分的疼惜道:“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来的,让你受苦了。”
闻言,大夫人艰难地摇摇头,她甚至苍白的笑道:“不,你来的不晚,来了就好。”
她的眼中都是泪水,看着眼前这个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爱慕的男人,这么多年来,她要求,她夺取,他始终无怨无悔,一如既往的付出与给予。
大夫人或许有些后悔,后悔没好好珍惜他,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她流出浑浊的眼泪,抓着杨九的衣襟说道:“杨郎,你杀了我吧。”
杨九愣了一会,惊讶的说道:“阿兰,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杀了你,你别怕,我这就带你走。”
说着,杨九就要抱起大夫人,被大夫人制止,大夫人语带哀求的说道:“杨郎,我求求你别动。”
杨九看着哭的十分伤心的大夫人,还是心软了,他始终抱着大夫人,小声的哽咽道:“你怎么这么狠心,要将我一个人扔下,阿兰,答应我,好好活下来,我不能没有你。”
大夫人却是流着眼泪,她没有改变自己的决定,对杨九说道:“求你杀了我,我真的没有脸面活下去了,我活的好辛苦,让我走吧,杨郎我对不起你,可是求求你,成全我,求求你。”
她一声一声的哀求,可是杨九不为所动,他坚持的说道:“阿兰,你不可以丢下我,我不能没有你,我带你走,以后不用再受苦了,阿兰,我爱你,我会对你好的。”
大夫人却是铁定了要死的心,她咬咬牙说道:“可是我不爱你啊,杨郎,对不起,我骗了你这么多年,其实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所以不要带我走,让我死吧,让我解脱吧,求你了。”
杨郎的身子一下就僵了,大夫人竟然说不爱他,这么多年的温情竟然都是骗局,看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女人,杨九的脸色立即灰败了下来。
大夫人的脸躲在黑暗中,她的眼睛已经分不清是黑是白,杨九看不清她说的是真还是假?
他用手摸着这个他深爱多年的女人,这么多年为她默默付出,很多事情已经成为习惯性,只要她说东,他就不会往西。
例如现在,杨九握着匕首,对着大夫人的心脏,大夫人看着他,露出自认为最好看的笑容,眼睛里都是泪水。
噗的一声,刀尖没入了心口,大夫人闷哼了一声,却笑的越发的开心,她看着杨九,挣扎的吐出了两个字:“保重。”
杨九抱着大夫人的身体,看着她渐渐断气,压抑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他赌咒发誓道:“我知道是哪个贱人害的你,你别怕,我一定会为你报仇,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翌日,再有人去看大夫人的时候,发现大夫人已经死了,心口流着血,看门的奴才下了一跳,赶紧跑去禀报了花长青。
花长青赶来一看,看见已经断气的大夫人,眼睛里是满满的厌恶,他用手捂着口鼻,吩咐刚才开门的奴才道:“叫人来为她梳洗梳洗,不要说出去,只告诉别人大夫人是病死的知道吗?”
大夫人并不算猝死,因为之前花长青早就放出风去,告诉所有人,大夫人的身体抱恙,如今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死因。
花玉婵听说了大夫人的死讯后,没有一丝的难过,反而是皱着,心里只道晦气,自己新婚不久,就遇上了白事,本来就不好的心情被这么一搅和就更不舒服了。
不过大夫人死了,还是有一个好处的,皇帝将她放了出来,打扮打扮送回府去奔丧。
花玉婵再傻也知道收敛,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过世,若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回去,不让人唾弃死才怪。
相府办丧事,来吊唁的人很多,一时间相府热闹非凡,倒不像是办丧事,像是办喜事。
良敏郡主和花韵袖可谓是不打不相识,自从上次的事情,良敏郡主不仅没有和花韵袖结仇,反而更愿意和花韵袖接触。
此次前来吊唁,良敏郡主没兴趣跟别人打招呼,独独跑去跑找花韵袖。
花韵袖一身白色丧服,站在那里一点都不起眼,她也不爱说话,淡淡的模样,就好似一丛白菊般,细看时竟有些移不开目光。
良敏郡主跑上去,轻轻的拍了一下花韵袖的肩膀,花韵袖侧头看是她,笑道:“郡主,许久未见,别来无恙。”
听言,良敏郡主有些不开心,她哎呀一声,不悦的说道:“叫什么郡主,叫我的名字,钰琰。”
花韵袖却是摇摇头:“这怎么可以?”
钰琰生气了,她鼓着腮帮子,瞪着大大的眼睛说道:“怎么不可以,我是郡主,你也是郡主,你我平级,怎么不可以,不要叫我郡主,显得我高高在上的一样,一点都不好玩。”
听着她天真浪漫的口气,花韵袖便笑了,她答道:“好,叫你名字,钰琰。”
钰琰应了,她朝着花韵袖眨眨眼,叫道:“韵袖。”
花韵袖笑着点头了,钰琰亲热的上前,一把挽住花韵袖的手,花韵袖并没有挣开,而是笑笑的任由钰琰拖着走。
皇帝带着花玉婵也来参加丧礼了,一进府,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开始寻找花韵袖的身影,可是找来找去都没看见她,又不能直白的问,只能是边走边看。
花韵袖被钰琰给拖去了花园,两个人坐在湖心的亭子里,钰琰说话,花韵袖安静的听着,偶尔插上一两句。
说到一半的时候,钰琰忽然神秘的对花韵袖说道:“韵袖,我娘说你母亲死的蹊跷,是不是里头真的有问题?”
花韵袖的面色不变,只是眼光微沉,她抬头看着钰琰,看似温和,实则严肃的说道:“这没影的事儿,钰琰你听听,当做是笑话,笑过就算了,可千万别当真,传出去,毁了相府的名声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