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便是转身,向着屋子里走去,边走边说:“这一切都是命,都是命中注定,无法改变,就连我也不能。”
花韵袖自从禁地回来,便是生了一场大病,请了大夫来看,大夫只说是体虚,开了滋补的药方,可是花韵袖却是卧床不起好几天,直到四天后,才能勉强下床走动。
她卧床的这几天,可把虞珩给急坏了,整日守在她床前,那里都不肯去,花韵袖让他去休息,换梳桐看着,他便是跟花韵袖生闷气,不走,也不和花韵袖说话。
花韵袖无奈,只好随他去了。
梳桐从外头进来,手里端着药,虞珩走上去,直接将药接到自己的手里,端到花韵袖的床前。
花韵袖伸手要拿药碗喝药,被虞珩一掌打开药,虞珩自己拿起碗,拿着小勺子先是尝尝味道,觉得温度差不多了,这才舀了一勺药,喂花韵袖。
花韵袖皱着眉头避开了,她对虞珩说道:“这药太苦了,一点点喂,只会更痛苦,将药碗拿给我,我宁愿一口气喝下去,也不要这样受折磨。”
虞珩看着花韵袖,虽然有些不情愿,却还是将药碗送上去。
花韵袖接过去,皱着眉头一口气灌了下去,喝完药后,她的眉头都打结了,嘴里忽然被人塞了一个蜜枣,这才解了一些苦。
喂完蜜枣,虞珩邀功一般的看着花韵袖,花韵袖奇怪的看着他,笑着问道:“谁教你的?”
虞珩手舞足蹈的挥了几下,花韵袖笑着问道:“疏影教的,难怪呢。”
她伸手摸了摸虞珩的头,笑着说道:“我们珩儿真是长大了,都懂得关心人了。”
虞珩很享受花韵袖的温柔,他贴着花韵袖的手背,闭着眼睛,笑起来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
花韵袖休息了一会,有了几分精神,她让梳桐将圣祭大人送给她的那把琴拿来。
梳桐很快就将琴取来,花韵袖放在膝上,轻轻一拨,便是听见一声清脆的铮铮声。
花韵袖轻轻一笑,略带惋惜的说道:“可惜我不会弹琴,真是浪费了这样一把好琴。”
她的手指摸着那如血丝般的琴弦,眼神流露出惋惜之意。
虞珩看着那琴,伸手便要摸,用手指在上面碰了碰,花韵袖见他玩的开心,便是笑了起来,摸着虞珩的手,在琴弦拨了拨。
虞珩拨的很是开心,花韵袖放开了他的手,学着他的样子,一起拨了起来,两个人拨的开心,花韵袖忽然嘶了一声,抬起手指来看,只见手指上被划开了一个口子,血珠子从里头冒出来。
花韵袖用手指堵住了伤口,虞珩见了,很是着急,握着花韵袖的手指,回头看着梳桐,用眼神询问她该怎么办?
梳桐连忙说道:“我这就去拿药箱。”
可是花韵袖却是一点都不在乎,她的注意力都在那把琴上,她叫住了梳桐,道:“不用了,只是小伤而已,你们先出去。”
梳桐和虞珩不解的看着花韵袖,花韵袖见他们不动,又是重复了一遍,道:“我想自己安静一会,你们先出去,马上出去。”
听花韵袖的口气这般严肃,梳桐他们不敢耽误,立即起身走出去。
等到梳桐关好门后,花韵袖重新用手摸着那把琴,那琴在花韵袖的手指下,微微颤抖,就像是一个迷路后好不容易找到自己家的小孩般。
这把琴是前世,她十四岁生辰,父亲送的,进宫后,便留在了秋家。
花韵袖的眼睛始终是盯着琴弦,方才被割得那一下,花韵袖下意识的看着那琴弦,却发现那琴弦好像是海绵般,瞬间将自己的血给吸光了。
再摸上去的时候,琴弦已经变得干燥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的手指摸了上去,琴弦竟然嗡嗡的震动起来,仿佛是在渴望着什么?
花韵袖凝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她挤了挤自己的伤口,挤出一滴血来,小心翼翼的滴在琴弦上。
琴弦上沾了血,并没有下坠,而是瞬间被吸收。
花韵袖看见那吸了血的琴弦变得光亮如新,恍如水洗般。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一切,不知道怎么会是这样,她转了转眼珠子,心里咯噔了一声,想到了什么?
莫非是这琴被人封印,要用血才能解封?
花韵袖看着那琴,眉头紧皱,若真是这样,不知道自己要送多少血进去,难道要全身的血液才能解封,那自己岂不是必死无疑?
思虑再三过后,花韵袖还是下定了决心,决定试一试,如今琴在自己的手上,怎么好继续让它蒙尘?
或许解开这琴的封印,自己可以知道一些当年那个托付圣祭大人的男子的事情,那就赌一把。
花韵袖取出枕头下藏着的匕首,将自己的手腕割破,血水喷涌而出,喷在琴弦上,那琴弦上遇血,就如雨后遇甘霖,不满足的吸收。
等到花韵袖的脸色几乎苍白,她只觉身上的越来越冷,身上的血似乎都要流干,她的眼前一黑,险些就晕过去了。
琴几乎将花韵袖身上的血吸干了,花韵袖虚弱的倒在一边,看着那鲜红欲滴的琴弦,眉眼苍白,她微微喘气,许久之后才有力气起身,摸着那琴,小声的说道:“为什么要将你封印呢,是不是你身上藏着什么故事,能不能告诉我?”
那喝饱了血的琴动了动,就像是在回应花韵袖的话一般。
花韵袖的嘴角轻抿,她只觉脑袋很疼,以手扶着头,闭上了眼睛,一个场景如闪电般闯进她的脑海里。
夜黑风高,大雪纷飞。
“天这么冷,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大雪纷飞的夜晚,一个少年站在那里,他的衣履破烂,被冻得瑟瑟发抖,脸色也是发青,他睁着眼睛,看着角落蹲着的小小人影,奇怪的问道。
蹲在角落里的人抬头看着少年,他被冻得直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是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没地方去。”
少年奇怪的蹲下身来,看着那人影,看样子是个小孩子,也不过六七岁,和他一样,也是衣着破烂,甚至比他还惨,身上的衣服破开好几个洞,都可以看见被冻得发紫的皮肤了。
少年嫌弃的看了小孩一眼,他并不打算多管闲事,起身打算走的时候,忽然觉得衣摆被人扯住,低头看,发现原来是那个小孩,小孩子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少年,眼睛湿漉漉的说道:“哥哥,我好冷,也好饿。”
一声哥哥让少年改变了要走的念头,他又是蹲下来,盯着那小孩,问道:“你刚才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小孩以为自己叫错,惹他生气了,支支吾吾了一声,却还是小声的叫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