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等多久,驯蛇人就招了,他承认是自己对大蛇动了手脚,以乐曲指挥它何时伤人,至于原因,驯蛇人只说是闲时无聊,便驯蛇伤人,今日当着这么多人表演,一时紧张便下错了指令,于是才酿出这样的祸患来。
理由有些可笑,可是皇帝却无心计较,他问丛宗:“丛宗大人,你看这个奴才已经承认,该如何处置才是呢?”
丛宗立即拱手回道:“这奴才不知轻重,犯下这样的错误,但凭皇上处置,丛宗没有意见。”
皇帝轻哼一声,仿佛就是在等丛宗这句话一般,他点头道:“既然是丛宗大人都说了,那朕就不客气了,这奴才指使蛇伤人,着实可恶,便赐死吧。”
驯蛇人的命运就这么尘埃落定,丛宗根本不敢说什么,还要拱手对皇帝道:“皇上英明。”
好好的宴会被搅得乌烟瘴气,皇帝也没了兴致,悻悻的走了。
皇帝一走,其他的人也随之走了,欧鹿泽担心花韵袖的身体,也准备出宫了。
欧鹿泽搂着花韵袖离开,皇帝站在两个人的后面,他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探究与疑惑,刚刚大蛇朝着花韵袖扑去的时候,欧鹿泽出手,身手很快,根本不像是一个病弱之人,他看的很清楚。
皇帝眼睛微眯,这个广陵王恐怕不像从前看上去那般单纯了。
今晚功亏一篑,赔了夫人又折兵,丛宗很是郁闷,但愿皇帝不要对自己起疑,悔了姻亲,否则自己回北漠,就不好交代了。
走到宫门时,正要上马时,忽然听见有人叫住自己:“丛宗大人,且慢。”
丛宗回头,看见夜色里有两个人站在那里,是花韵袖和欧鹿泽,方才是花韵袖叫住自己的,想到今晚花韵袖竟然能逃过一劫,丛宗就觉得不甘心,可是他怎么敢表露出来,而是做出一副十分关心的模样,看着花韵袖道:“原来是广陵王和广陵王妃,今日令王妃受惊了,是丛宗的不是,还请王妃见谅。”
花韵袖淡淡一笑,说道:“怎么敢说丛宗大人的不是,这一切都是意外不是吗?”
听她的口气分明就是不相信,可是丛宗哪里敢说什么,只是干笑道:“王妃说的是,都是意外,王妃受惊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丛宗想走,花韵袖再次叫住他:“丛宗大人,韵袖专门在这里等你,有话想跟你说,你就这么走了,实在是太没礼貌了吧。”
丛宗不得不停了下来,转身看着花韵袖问道:“王妃有什么话要和丛宗说吗?”
花韵袖还是笑笑的模样,看的丛宗是一阵心惊肉跳,只听见花韵袖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就该知道后果是什么,丛宗大人,往后你可要好之为之了。”
扔下话,花韵袖轻笑两声,跟着欧鹿泽离开了。
丛宗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里一沉,他就知道,今日若是花韵袖不死,后果不堪设想。
那日后,丛宗总是躲在行宫中,闭门谢客,名曰闭门思过,只要丛宗自己才清楚,再过两天就要回北漠了,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外头有人虎视眈眈的花韵袖盯着,不晓得她会这么对付自己,丛宗惹不起,只能躲起来了。
花韵袖并没有急着去收拾丛宗,她安心的待在王爷府里养身体,欧鹿泽为她找来无数的灵草妙药,给花韵袖补身子。
坐在太妃椅子上悠闲的晒太阳,花韵袖闭着眼睛,很是享受,忽然觉得脸颊有些发痒,她睁开眼睛,便看见了虞珩。
虞珩蹲在花韵袖的面前,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黑曜石般。
花韵袖笑笑,用手摸摸虞珩的头发,说道:“珩儿怎么蹲在这里,不跟他们出去玩?”
嫁入王爷府前,花韵袖秘密将虞珩先转移过来,派专人照顾他,虞珩也很乖巧,不哭不闹。
看见虞珩,花韵袖就想起虞信,老人家临终托孤,并将毕生的武学传到自己的身上,只可惜自己恐怕要对不起他老人家的心血了。
花韵袖觉得万分的愧疚,可是她别无选择,她唯一能补偿虞信的就是好好照顾虞珩。
虞珩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蹲在花韵袖面前,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花韵袖的抚摸。
花韵袖让白嬷嬷找来一个风车,虞珩拿着很是开心,围着院子转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十分的灿烂。
花韵袖看他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沉重的身子也有了几分轻松。
欧鹿泽从外头回来,看见花韵袖坐在那里,脸上带着笑容,便走过去,握着花韵袖的手问道:“在笑什么?”
花韵袖将目光收了回来,放在欧鹿泽的身上,说道:“没什么,只是心情突然好了许多罢了,今天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欧鹿泽宠溺的看着花韵袖,说道:“想你了,所以早些回来。”
花韵袖不语,却是笑笑,握紧了欧鹿泽的手,她抬头,忽然发现虞珩已经不见了,便是出声道:“珩儿呢?”
欧鹿泽看了看院子,说道:“许是去哪里玩去了,让人找找就是了。”
起风了,欧鹿泽担心花韵袖着凉,便是将她抱了起来,向着屋子里走去。
两个人进了屋子,全然没发现角落里站着的虞珩,他手里握着风车,神情落寞,黑黝黝的眼睛微微泛着泪水,轻轻咬着嘴唇,看起来有些委屈。
又是一阵风起,将虞珩手中的风车吹落,落在地上,沾上了泥土。
虞珩愣愣的看着那风车,却没有去捡,垂着肩膀,转身离开了。
用晚膳的时候,下人来报,说是虞珩忽然高烧不退,花韵袖连忙前去探望,看见虞珩躺在床上,烧的脸色发红,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他却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花韵袖坐到床边,握着虞珩的手,他的手指冰凉,情形不太乐观,花韵袖一边让人去请大夫,一边问伺候虞珩的丫头,道:“好好的,怎么会发烧,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韵袖的口气有些吓人,小丫头惊得立即跪在了地上,对着花韵袖道:“王妃恕罪,与奴婢无关啊,今日奴婢一个不留神,少爷便跑了出去,等到奴婢找到他的时候,他的身上湿哒哒的,浑身冻得僵硬,奴婢赶忙为他换了一身衣裳,还煮了姜汤,可是到了晚上,少爷还是发起烧来了,奴婢真的不知道少爷身上为什么是湿的?”
闻言,花韵袖的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好好地,身上怎么会是湿的?她看着虞珩,莫非是不小心落水了?
大夫来了,给虞珩诊了脉,开了方子,花韵袖连忙让人去煎药,药端上来了,花韵袖想叫醒虞珩起来喝药,可是无论她怎么叫唤,虞珩都没有回应。
花韵袖没办法,只好让人帮忙,将虞珩扶了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自己一点点将药碗凑到他唇边,一点点的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