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老人袖子一挥,一阵清风带过,棋盘上立即就变得干净了,白子黑子各自落尽棋盅。
花韵袖暗赞一声好功夫,脸上却是故意装作平静的样子,摊手道:“前辈抬爱,如此,晚辈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前辈请。”
老人倒也是不客气,径自取了白子,下在了棋盘上。
花韵袖手握黑子,思虑一番,也下了下去。
轮到老人下了,可是他忽然脸色一变,带着几分莫名的笑意看着花韵袖道:“好丫头,下手之恨,颇有些谋略。”
“承让承让,”花韵袖谦虚而笑。
老人执着白子,正要下,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得,说道:“慢着。”
花韵袖抬眼,奇怪的看着老人,只见他诡异一笑,将目光移到了站在一边的欧鹿泽身上,说道:“既然是棋局,便要分出个输赢,不如你我来赌一把,赌注便是他的命如何?”
白衣老人说着,用手指着欧鹿泽,欧鹿泽有些惊讶,不知为何老人为何一举?
花韵袖也是惊讶,她勉强笑着说:“前辈,博弈不过是图个乐趣,何必伤及人命,平白惹上血腥,岂非辱没了棋风?”
老人却不管,他只是冷笑道:“你只管说,应还是不应?”
花韵袖犹豫了,看了看欧鹿泽,又看看眼前的棋局,一边是欧鹿泽的性命,一边是接近眼前这个怪异高人的机会,斟酌许久,花韵袖放下了棋子,还是决定放弃了,老人棋艺不凡,不能拿欧鹿泽性命开玩笑。
可是没想到老人一弹指,欧鹿泽忽觉膝盖剧痛,竟然屈膝跪了下来,咬着牙,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阿泽,”花韵袖正要起身,去扶欧鹿泽的时候,一股莫名的力道袭来,按着自己不得动弹。
花韵袖心里更加的惊讶,老人的武功比她想象的还要高,欧鹿泽的武功花韵袖是见识过,可谓是绝顶高手,可是在老人面前,根本没有施展的余地。
思来,便觉得阵阵心惊,花韵袖的后背沁出阵阵的冷汗,她知道今天这盘棋是不能不下了,而且只能赢不能输。
看了一眼欧鹿泽,欧鹿泽也在看她,他的脸色依旧是很难看,却还是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用鼓励的目光看着花韵袖,他的意思很明白,花韵袖只管下,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能接受。
花韵袖回头看着老人,咬了咬牙后道:“前辈,请。”
老人冷笑一声,捏着白子,没有丝毫的顾虑,下在了棋盘上。
该花韵袖下了,她执着黑子,脑子急速的转着,观察着棋局,事关欧鹿泽的性命,花韵袖不得不谨慎,不由得拖了一些时间。
老人很是不耐烦,他不悦的皱眉,手一挥,一枚针打进了欧鹿泽的肩头,欧鹿泽低叫了一声,花韵袖回头看他,看见欧鹿泽的脸色由白到青,俨然是中毒的迹象。
“你对他做了什么!”花韵袖急了,不顾尊卑,就对着老人喝道。
老人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是微笑道:“没什么,老夫就是打了一枚毒针进入他的身体,你下棋太慢,老夫不愿等,只能催催你,你最好快点,毒入体内,一个时辰后还没有解药,他就会化为血水,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这分明是逼人太甚,花韵袖气的身子直发抖,可是她根本不是老人的对手,在怎么生气,也只能忍下一口气,再三思虑一番,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黑子。
见她落子,老人的眼睛一亮,他赶紧捻起棋子,放了下去。
见老人开心的模样,想必是看见破绽,花韵袖却没有丝毫的着急,她依旧是不急不躁的落子,气定神闲的看着棋局。
黑子白字相继落下,很快就落满大半的棋盘,局势越来越紧张,花韵袖表面看上去镇定,可是心里却是暗暗捏了一把汗,欧鹿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时间拖得越长,她就越没底。
老人倒是不急,他反倒是十分的开心,很少人能和他对弈了,更别说还是个高手,对方虽然是个小姑娘,可是城府却不输给一个成年人,看她小小年纪,便是这般沉得住气,实属罕见。
花韵袖落子后,老人很是欢喜,花韵袖的攻势又出现了破绽,这对他来说,就是惊喜,他什么都没想,直接就落子。
见他欣喜的落下最后一颗棋子,花韵袖终于笑了,眉眼舒展开,俨然是紧张了许久,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老人注意到了,奇怪的看着花韵袖,她都要输了,怎么还笑的这么开心,于是疑惑的问道:“你笑什么?”
花韵袖笑而不语,她只是捏着白子,自信的看了一眼老人后,徐徐落下,轻声道:“晚辈赢了,多谢前辈相让。”
闻言,老人疑惑的低头,看着棋盘,盯了一会,忽然大悟,他拍手哈哈大笑,对花韵袖道:“好丫头,我中了你的圈套。”
至此,老人才知道花韵袖是故意将破绽卖给他的,只为引他入局,自己不知,还以为自己赢定了,没想到被花韵袖反将一军,满盘皆输。
花韵袖拱手道:“前辈承让,还请前辈遵照约定,解开阿泽身上的毒。”
愿赌服输,老人倒也没说什么,从袖间取出一个青玉瓶,交给花韵袖后,说道:“喂他吃下三颗药丸,半个时辰后,毒性自然就要解了。”
花韵袖接过瓶子,跑到欧鹿泽面前,让他服下三颗药丸,欧鹿泽脸色好看了许多,身上的力气也恢复了许多,他用手封了自己的穴道,盘腿而坐,自行调息起来。
欧鹿泽的底子好,不出半个时辰,便已经恢复过来,花韵袖将他从地上扶起来,问道:“你怎么样?”
欧鹿泽摇摇头,说:“我没事,别担心。”
花韵袖看欧鹿泽的脸色的确有好转,心也渐渐的放了下来。
老人从位子上起身,打算便要离开,花韵袖赶忙叫住他:“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老人回头看她,抚须笑道:“你是在问我名字?”
明知故问,花韵袖心里念叨,可是脸上却依旧笑的开心,道:“是。”
没想到老人又是摸了摸自己的胡须,苦恼的道:“糟了,时间过得太久,老夫也不知道叫什么了?”
说着,老人便是叹气,自怨自艾的念叨:“太久没人和老夫说话了,也没有人叫老夫的名字,老夫都给忘记了,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