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呤说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就像是看了一本情节刺激，却又不喜欢里面CP的言情小说，既抗拒，又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来，她跟我表白了。让另一个女生把情书传了给我。”
周芷呤听后哇了一声，她有点酸地说到：“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到过情书呢。然后呢？你答应她了吗？”
洛浮川摇了摇头：“我那时候，连什么是爱情都不知道。我只是想着好好工作赚钱吃饭，仅此而已。”
“她才信里写晚上她会到学校旁边的小亭子等我。我们这些学校附近小吃店的员工也是可以进出学校的。于是我当着她的面拒绝了她。她很难受，觉得我根本没有拒绝她的理由。”
周芷呤听到这里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虽然说对方给他写情书了，这么主动那又怎样？还不是被洛浮川这个大直男给当面拒绝了。
但是洛浮川叹了一口气：“后来，我就听说她跟一个书法社的社长在一起了。两人也经常到奶茶店里来买奶茶。我们谁也没再提起那个小亭子里的事情。”
“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呀？”
周芷呤听到这其实也就是一个高中小女生的追求未果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
“学校里出事了。里面有女生莫名其妙地失踪，而且是彻底消失的那一种。那段时间，有很多学生晚上出来买我的护身符。我就听说了学校里有变态杀手的传言。”
周芷呤好奇地转过头去：“所以呢？是真的有变态杀手还是，学校里面有问题？”
洛浮川思绪仿佛又飘到了那个高中：“那时候我的修为还不是很到家。只是隐隐约约看到学校的上面有一团黑雾在罩着。那层黑雾，我刚来的时候还没有。于是，我就在网上发了个帖子说我能接单。”
“后来我才知道，是学校的学生会花钱请我过去的。而且据说里面一个学生发现了艺术大楼的一间画室经常有奇怪的声音传出来。我就趁着夜色拿了几张符咒进去了。”
“是真的闹灵？”周芷呤感觉这才是故事的精彩部分。
结果洛浮川摇了摇头：“不是。而是两个高中生在画室里面……”
洛浮川没有继续说下去，周芷呤大概也懂了这个意思。搞了半天，这个异样的声音原来是两个人。
“但是我也不确定里面的到底是不是人，那群学生会的人跟我一起蜂拥而上，破门进去的时候，发现了衣冠不整的她和她当时的那个男朋友。”
“啊？”周芷呤下巴都要惊掉下来了，洛浮川跟她的年纪差不多大。那个女孩子估计也是和周芷呤同级别。
那个时候……女孩子已经胆大到了这种程度吗？她高中顶多就是对男生稍有好感，连多说几句话都不敢。
“后来，这件事情闹得特别大，传得满学校都知道了。学校让她退学，但是那一晚她还是约我在学校见面说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说。”
周芷呤这时候插话道：“那接下来的事情我也猜得到了。你因为心里有愧疚，所以肯定是毫不犹豫就答应了跟她见面对不对？”
黑暗中，洛浮川嗯了一声。
“因为有了前一阵子的抓灵闹剧，所以我单方面地认为学校里面的传言都是造谣出来的。你也明白，那些学生以讹传讹的本事特别大。所以我什么也没准备就直接去了。”
“她就坐在天台的边缘，一边哼着歌。我悄悄地走过去，想要把她从天台上面拉过来。但是她的声音变了，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她说——少给我管闲事！”
那个声音特别粗粝，像是沙子磨在了菜板上一样。
“那时候我只是解决过一些小玩意而已，哪里见过这种架势的灵体。当时我的脑子都有点懵，而且她——那个女生的名字叫做张语花。我才反应过来张语花被附身了。”
“不过好在那时候的我脑袋瓜子也还算是机灵，我想办法跟她谈判，然后把她哄着下了天台。其实我并没有在学校真的做什么驱灵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明白那个怨灵怎么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怒气。”
“她冲下阳台想要先把我杀死，结果先被我用符咒给震出了身体之外。等张语花清醒过来，我才发现，那个怨灵是被张语花无意间放出来的。那晚我拒绝了张语花之后，她很难过很伤心，于是跑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人工湖里面，谁知道把里面的一个怨灵给唤醒了。”
“起初，那个怨灵在学校里面肆虐横行，杀害了不少女学生。后来他看上了张语花，于是经常附在她的身上指使她做一些事情。”
周芷呤醒悟过来：“那也就是说，张语花后来快速找了一个男朋友，以及你冲进画室看到的那一幕。都是那个怨灵搞出来的！”
“没错。最后，那个怨灵我差一点就没能制服。后来，张语花为我挡下了致命的一击……”
哎，周芷呤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洛浮川年少时分的情感线这么曲折。
“我今天下午去给我母亲扫墓了。”洛浮川忽然间把话题转到了这个地方，让周芷呤有些措手不及。
“我知道……”
但是洛浮川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去看了看她。”
“我知……嗯？什么？”周芷呤这才反应过来，洛浮川说的“她”就是张语花。
那位在最美的年纪死去的女孩子。
心里晃过一丝丝的不痛快，她还是说了：“这没关系呀。下次可以让我陪你去。”
洛浮川是放不下那个女孩子吗？周芷呤觉得未必，只是年少时分的他们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太过壮烈深刻，以至于洛浮川每每想起那个女孩子，都会感觉到一种愧疚感吧。
周芷呤说完全不介意，是假的。但是那已经是发生过了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让时光倒流。
她能做的就是慢慢等。等到洛浮川真正放过自己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