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洛看到刘春秀现在的这个样子,别提有多心疼了。
原本把她救回来的时候,就是一身伤。
好不容易把伤养好了,高高兴兴送出门去,本以为引来的就是锦绣前程。
谁知,现在她又是一身伤地跑了回来。
洛浮川在帮周芷呤疗伤,梅洛帮刘春秀处理伤口。
她掀开刘春秀的衣服,又是一次皮开肉绽。
洛浮川这边处理好了之后,有些事情他想要再问清楚刘春秀一点。
还是一楼的那个小角落,昏黄的灯光可以让人有安全感。
“刘春秀,我们也很想要帮你。但是如果你对我们不信任以及有所隐瞒的话,我们找不到问题的根源所在,那你身上的厄运就一辈子也解不开。”
怎么会有人连续遇到两次家暴呢?
第一次或许是运气的问题,但是如果接连遇到同样的事情可就不只是运气这么简单了。
那简直可以用厄运来形容。
如果身上沾染某种厄运,没有及时得到很好的解决的话,那这一辈子大概都是这样了。
刘春秀扯着吃痛的嘴,轻轻地喝下一口水。
然后,她开始回忆起自己坎坷离奇的一身。
“我出生在一个南方的小农村,是一个典型的客家人。那种家庭里面,特别重男轻女。其实这也就算了,村里有一个神婆在我出生的时候预测过说我,天生就带有厄运缠身,如果放在村子里面可能会祸害整个村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刘春秀悲凉的眼神里有泪光在闪烁。
“在我出生的三天内,天上就降了好几场大雨,成熟的庄家根本等不及收割,就直接烂在了地里面。于是那段时间村子里的老人经常聚集在一起开会。会议的内容就是怎么把我送走,送到哪里去。”
周芷呤听了之后有些于心不忍,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孩子,把她送走,能送到哪里去?隔壁村?
还是说……直接用一种另类的方式把她杀死。
“你的爸妈没有意见吗?对于村子里的处理态度。”
刘春秀摇了摇头。
“我爸爸,对于他来说,只要不是一个男孩。少一个,还能少一张嘴吃饭呢。”
说着,她迟疑了一下:“我的妈妈……她也不过是一个很可怜的女人。在家里没有任何的话事权。”
“后来,他们商量出了一种方法。那就是,把我放在一个小竹篮里面,然后把竹篮子放在小溪流,让我顺着小溪水一路往下流下去。如果命大,我活下来了,那也祸害不到村子里的人,如果我的命不好,死在了半路上。村子里谁也没有亲手杀死我,大家都是清白的庄稼人。”
听到这,周芷呤深深地感觉到,于是封闭愚昧的地方,就越是容易出现罪恶。
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其实在现实生活中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越是贫穷的人,越是容易产生对别人的不满与记恨。
周芷呤记得自己有一个小学同学就是农村人。
她的父亲是一位很有先进思想的人,与一般的农民是不一样的。
最先开始,弄了一块鱼塘养鱼,结果赚的盆满钵满。
但是这招来了村民的嫉妒,他们眼红他一个人发了大财。
于是几个村民趁着夜色拿药把整个鱼塘的鱼都毒死了。
从那件事情之后,她的父亲就直接搬出了村子里面,然后来到G市打拼。
人家现在已经是一个正八经的富家大小姐了。
洛浮川听了之后问了句:“后来呢?你还是在那个村子里面活下去了吗?”
只是一个村子神婆的语言而已,或许她的身上真的有什么厄运缠身。
但是按理说,如果她身上有厄运缠身,不可能瞒得过洛浮川与周芷呤两个人的眼睛。
更何况这个房子里的大多数都不是人,出了梅洛这个酒魂只会喝酒之外。
其余的人,都是会看得出气运的。
“后来……我的妈妈还没有出月子,就一路哭嚎着,下河里把我抱了回去。也就是那次,她落下了病根,再也无法生育。而且,一有风吹草动,她就直嚷嚷头疼。虽然,我上面有了两个哥哥,但是在爸爸的眼里,儿子越多越好。于是,他后来跟同村的寡妇勾搭到了一起。再后来,寡妇坏了爸爸的孩子……”
“我妈受不得这个刺激,没几天就气得撒手人寰了。”
梅洛现在才明白了那一句话,针不是刺在自己的身上,是不会感觉到痛的。
她原本只是以为,刘春秀是一个虚荣的捞女,不顾一切办法想往上爬而已。
但是实际上,刘春秀的身世遭遇,比她想象中的苦太多了。
“再后来,我就在村子里磕磕绊绊地长到了十来岁的年纪。原本,我爸想要我早点嫁出去,好收点彩礼钱。但是尽管那个神婆死了,她留下的话还是很有震慑力。村子里,没人敢娶我。这事原本就这样搁置下来了,谁知道……有一天我上山砍柴砍得晚了,回来的时候……被村子里的一个人强奸了!”
“怪事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刘春秀的肩膀不可抑制地开始抖动着:“我生下了一个怪胎。是一个眼睛里面有旋涡的怪胎!”
眼睛里面有旋涡?
洛浮川愣了一下:“那个孩子有什么异状吗?”
刘春秀无奈地点了点头:“从我怀孕到生孩子,村子里面没有一个人知道。”
周芷呤听完之后震惊了,这怎么可能呢!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孕后期的肚子大得跟什么似的。
怎么可能瞒过村子里的所有人呢?
“那件事情之后,我很害怕。但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怀孕了。后来在田里弄庄稼的时候,忽然间有一团血肉从我的身上掉了下来。原本只是一团血肉,但是落地的时候却变成了一个胎儿!我很害怕……”
“我看着他幽幽地睁开眼睛,那个眼神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小孩子,而是一个攻于算计的成年人!他叫我妈妈……”
洛浮川听完之后,皱了皱眉头:“那个孩子呢?”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