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完之后，那位采购哀叹了一声：“我们都注意到了，只要那个符号越来越明显，就离我们的死期越来越近。”
周芷呤越想越不对劲，这个公司的老板如果只是想要为了给公司聚财转运的话，养个普通的古曼童或者别的邪神，也不至于这么大的反噬。
这时候一位一直沉默的老人家也叹了口气。
洛浮川和周芷呤这才注意到，其实是有两个人跟着他们一起进了茶餐厅的。
梅洛想起来，这位老人家似乎是公司的前员工，早几年就已经退休了。
“原来是赵老，我来公司的时候您就差不多退休了。我们见面不多，刚才一下没认出你。”
赵老冲着梅洛和善地笑了笑，然后继续说：“我也是听说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之后，才回来看看的。”
周芷呤看着那位老人脸上爬满了沟壑，陷入沉思。
洛浮川听到已经退休的员工，连忙向他打听这个公司以前的一些事情。说不定会有线索呢。
“赵老，请问你知道从前公司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为什么你们老板要请这么一尊神像放到公司摆着了。”
赵老的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们口中的那个蛊师，我认得。”
赵老的话就像是一片大大的海浪，猛地冲过来打得周芷呤他们措手不及。
给公司摆风水阵的那个所谓的蛊师，赵老居然认识？
那是不是意味着，蛊师其实也是公司的某个员工，或者是前员工。
梅洛和另一位采购都惊呆了。
“赵老……这是怎么回事？以前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那位采购十分激动地抓着赵老的肩膀质问他，毕竟这关乎大家的性命，周芷呤理解他的心情。
但是赵老毕竟年纪已经大了，经不起他这么折腾。
梅洛和周芷呤连忙上去把采购给弄开来：“您先别激动，咱们听听赵老怎么说。”
赵老思绪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说起来，还是我们对不起他。”
周芷呤其实很想问这个我们到底指代了那些人？
当然，不用猜也能知道，这个我们肯定是包括了老板本人的。
只是不知道，里面牵扯了什么事情，又涉及了多少的人。
“大概是二十年前了，我们与老板可是白手起家成立的公司。不夸张地说，我们也算是公司的元老了。他就是当时老板的司机大刘。大刘为人很憨厚，对谁都特别好。我们平时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他也很仗义地帮我们解决问题。”
周芷呤听完之后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这个大刘现在在哪里了？或者说他为什么会成为一个蛊师？”
赵老说着，眼角有些湿润。
“大刘他……已经走了很多年了。”
梅洛一时不太明白赵老的话：“走了很多年？是离开了公司很多年的意思是吗？”
赵老摇摇头：“在十年前，大刘就去世了。是自杀。正好是那一年，老板请了一尊神像回了公司说是要给公司转运。”
洛浮川想了想，然后压低了声音：“大刘的死是不是有蹊跷？”
赵老点了点头：“何止是有蹊跷。说他是被大老板逼死的也不为过。”
“那年的经济不景气，公司没有多少收入。于是我们的工资拖了一个月又一个月。我们这些人还好，大刘家里有个生病的妻子，还有一个正在读书的儿子。家里的重担全部都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原本我们都很体谅老板没赚到钱，发不出工资。于是我们都是靠平时再接一点外快来补贴生活。大刘就是在一次出车的时候，疲劳驾驶出了车祸。”
梅洛听后惊呼一声：“所以他是出车祸死了之后，怨气太重阴魂不散吗？”
那个采购皱了皱眉头：“我来公司五年多，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
赵老愁容满面：“大老板在公司严禁大家谈论这件事情。而且当年陪着大老板一起创业的人，出事的出事，被辞退的辞退。渐渐地大家也习惯了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当然这是后话了。其实那场车祸并没有让大刘丧命。但是比这个还更糟糕，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场车祸，让大刘全身瘫痪了！他全身上下，只有一个脑袋可以动弹，他当时就那样躺在床上，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说到动情的地方，赵老忍不住拿起衣角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泪水。
梅洛听了也觉得伤心，原本家庭就不富裕，还要摊上这种大事……
洛浮川思量了一下：“所以——大刘是自杀的，对么？”
赵老听完之后，似乎触及到了自己伤心的往事，他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是啊……大刘本来就是家里的经济支柱，经济来源。他要是痛快地死了倒也好，赔偿款也还能支撑自己家人一段时间。现在他落下个全身瘫痪，赔偿款坚持不了多久，还要连累他的妻子日夜照顾他……”
“大老板……没有什么表示吗？”
周芷呤隐隐约约感觉，大老板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那位蛊师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死了还要报复整个公司。
赵老摇了摇头：“那件事情之后，我们对老板才是真正的失望。老板依旧是卖惨，托人带了三千块钱过去给大刘之后，就再也没有露过脸。”
说到这，赵老嘲讽地笑了笑：“三千块钱，就想把兄弟们这将近十年的情谊给买断了吗？那段时间大刘虽然绝望，但是他没有怨过任何人，包括那位只给了他三千块钱的老板。可谁知道——”
赵老闭上了眼睛，眼神露出了一丝凶光：“谁知道——老板将他的儿子送出国念书了。”
周芷呤听完之后都觉得这个老板的处事实在是太不地道了，要是自己真的没钱一直拖欠员工工资，倒也就罢了。
自己有钱，还要拖欠工资，那是真的坏！
“后来，也不知是谁，把这件事情传到了大刘的耳朵里。没隔几天，就一场大火把大刘全家都葬送了。”
周芷呤提出了疑问：“你们怎么知道他是自杀呢？就算是他对人生绝望，自己不想活了。那也应该自己自杀才对。而且，如果是一个全身瘫痪的人，根本就很难做到自杀，更别说让一场大火烧了自己以及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