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让三不医不再痛苦,除非白河还活着。
从南宫飞雪说出的话,不难看出,白河却是还有可能活着,至少三不医愿意相信。
南宫飞雪再次开口道:“明日就是白河出殡的时辰,若是白河姑娘真的死了,依照苗疆圣地的习俗,加上白河姑娘对白河的喜爱,一定会让白河姑娘葬身在白河之中,而此地正是苗疆圣地白河的交汇之处,若是要葬与白河之中,那么棺木一定会从此地经过,只要明日你见不到白河姑娘的棺木,那么说明白河姑娘的确还活着。”
三不医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我也知道,白河若是死了,一定会葬在白河之中,所以我便在此处等待,想在白冰不知情的情况下见白河最后一面。”
苗疆圣地还有一个习俗,那便是水葬,即将遗体置于专门制作的死亡棺木,放入江河湖海,任其自然漂流,当死亡棺木沉没时,那个沉没的地方便是死者的美好归宿。
水葬是世界上比较古老的葬法,水是世间万物的生命之源,人们对水寄于无限美好的向往和遐想,水代表着幸福、美好、不朽、神圣、功德无量。
若是三不医执意要见白河一面,那么白冰一定不会同意,如此一开便会发生争执,所以三不医才会想偷偷的见白河,若是一个人对有些事并不知情,那么自然也用不着生气,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如此生气。
天已渐渐明了,三不医忽然想到白河之前交给自己的一个古朴的盒子,并且告知自己,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对不可以打开,此刻白河生死不明,对于三不医来说,是最痛苦的,这样已经是万不得已了,这个时候三不医当然要打开盒子,看看里面究竟有些什么。
盒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白河留下的一些话:
“三不医,我还记得,你第一次与我见面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叫皇甫长,我觉得这个名字挺适合你的,人人都称你为‘三不医’,这个名字又老、又土而且还很好笑。
当你看到我留下的这封信时,就表示,我已经离开你了,永远的离开了,我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来为自己赎罪,也为我爹娘赎罪。
你知道吗?当我骗你喝下白河水的时候,我就知道白河中的降头蛊是我爹娘下的,本来以为你与南宫公子能够用其他的方法解开降头蛊,到后来我才知道,玉箫公子南宫飞雪也不是神,就算世人称你为神医,却也并不是真的神,你们两人也有做不到的事。
当我明白这些之后,就意味着我爹娘必须为了自己所犯下的错付出应有的代价,而我也要如此。
再见了,吾爱!
白河。”
三不医呆呆的看着这封白河留下唯一的信件,眼中充满了无奈。
白河从始至终都没说过她会死,只是说遥远的地方去赎罪,那么白河很有可能真的活着。
若不是三不医与南宫飞雪猜测白河还活着,那么这封信一定会让三不医认为这是白河的绝笔,但是现在不会,三不医对此事充满了希望。
三不医与南宫飞雪两人静静在白河边上等待,却迟迟没有见到白河的遗体随着棺木漂流过来,三不医的脸上更是露出会心的笑容。
“我们走吧,既然白河还活着,看来她并不想见我,所以我已经没有再留下的理由了。”三不医笑着说道。
同时,三不医的心中充满了苦楚。
南宫飞雪点了点头,缓缓说道:“恩,慕容嫣然与司徒幽静,我们便在苗疆圣地外等待吧,苗疆圣地的人并不欢迎我们,我们还是离开比较好,此刻她们或许已经在等我们也说不定。”
三不医搀扶着南宫飞雪,离开苗疆圣地。
当他们刚离开苗疆圣地,慕容嫣然与司徒幽静早已经在等候着他们,见南宫飞雪与三不医出现,不由的露出微笑。
看着慕容嫣然与司徒幽静的笑容,三不医更加肯定白河还未死,若是白河真的死了,慕容嫣然与司徒幽静绝对不会开心。
在众人的搀扶下,南宫飞雪再次回到马车上,这一次,他们真的是回京都了。
南宫飞雪刚进入马车,脸色顿时显得阴沉,已经跌在谷底的心更加坠落了,仿佛已经落下了无底的深渊。
他还有另一种猜想,这种想法南宫飞雪没有对三不医提起,也不敢对三不医提起,因为南宫飞雪若是说出来,恐怕会让三不医产生绝望,瞬间让三不医从落入地狱的他升入天堂后,又再次让三不医回到地狱,这样的痛苦,他并不想让三不医领略。
或许这一切都是白河死后,白冰刻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三不医相信白河还活着。
就算是因为苗疆圣地的族规,不能让三不医与白河在一起,那么白河也没有理由不见三不医,如果白河见到三不医,若是白河决意让三不医离开,那么三不医也一定会离开。
虽然不能在一起,但是白河至少还活着,三不医为了白河,什么事都愿意做。
而白河又何尝不是,白河虽然很爱‘白河’溪流,但是为了三不医,宁愿不葬身于白河之中,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
从种种情景看来,白河有可能还活着,也有可能真的是了,这两种可能性都有,但是真相是什么?南宫飞雪并不知道。
三不医或许也想到了这些,但是三不医却并不想知道真相,他宁愿相信白河还活着,哪怕是自己骗自己。
世上有很多人都在自己骗自己,三不医并不是唯一的一个,南宫飞雪有时候何尝不是如此。
几日后,南宫飞雪的伤在三不医的治疗下,已经痊愈了,在回京都的路途中,南宫飞雪、三不医、司徒幽静与慕容嫣然纷纷骑着马匹,不过,此次他们却不是为了会京都,而是要去江南。
从湘西回京都,他们正好要先去一次江南,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带司徒幽静回去。
司徒幽静痴痴的坐在马背上,痴痴的看着天空。
她只觉心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想。
她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南宫飞雪一直在留意着她。
世界上的痛苦有很多种,离别就是其中一种。
司徒幽静知道,这个时候,她也该回家了,虽然在她的心中并不想回家,但是她却非回去不可,因为家中的家人时刻在担心着自己,而且她自己也知道,继续留在南宫飞雪的身边,只会妨碍他,所以她愿意离开南宫飞雪。
江南的确很美,美得让人心醉,此刻却美得凄凉。
司徒府落于西子湖畔,美丽的湖泊留下无数美丽的传说,虽然谁也没能证实这些传说是真是假,但是西子湖畔的灵丽秀气是谁也无法否认的,于是这美丽的湖泊正好衬托此时离别的凄美。
司徒幽静刚踏进司徒府,却始终徘徊不定,时不时的回头,眼中尽是不舍,但是现在她不能不舍,回家是她的唯一归途。
司徒幽静也知道,若是此时分别,她与南宫飞雪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或许永远都不能再相见。
南宫飞雪静静的看着司徒幽静,南宫飞雪并不傻,他明白司徒幽静的心意,但是南宫飞雪却不能接受,因为在他的心中早已有的刻骨铭心的人,任何人都难以再次走进南宫飞雪的心里。
对于司徒幽静,南宫飞雪一直一来,都是将她当做妹妹。
司徒幽静今日格外美丽,翠绿色的长衣将司徒幽静衬托得非常美丽,眼中泪水更是楚楚动人。
终于,司徒幽静再也忍不住,折返回来,整个人直接扑进南宫飞雪的怀里,哭泣道:“坏蛋,我以前一直都是这么叫你的,但是我知道,你并不坏,所以以后我不会再叫你坏蛋了,我和嫣然姐姐一样,叫你飞雪哥哥,好不好?”
“只要你开心就好。”南宫飞雪说道,心中也有几许惆怅,毕竟两人朝昔相处这么多天,这样的感情却是来之不易的。
司徒幽静用泛着泪光的双眼看着南宫飞雪,温柔的说道:“飞雪哥哥,你走吧,我会一直等你的。”
我会一直等你,一个女子若是对一个男子说这样的话,那就表示这名女子早已将自己的真心托付给了他,等待在这个时候是美丽的。
“好。”南宫飞雪轻轻的点了点头,他知道,此次分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世界之大,人对于整个世界来说实在是太渺小了,两个人能够相遇,已是非常有缘了,若是想要再次相遇,的确非常的困难。
既然要走,为什么不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呢?
慕容嫣然看着眼前的司徒幽静,心中更加悲痛,因为自己也要离开了,想到自己与司徒幽静并不相同,慕容家与南宫家本就已是水火不容的地步,此刻能够出来已是非常幸运的了,想要再次相见,比起司徒幽静至少要困难,就算是再次相见,恐怕两人也是仇人。
仇人,很简单的两个字,但是其中却包含了怨恨、无奈与痛苦,若是世间没有仇恨,那么这一切是多么的美好。
司徒幽静已经从南宫飞雪怀里挣脱出来,含着泪缓缓的走进了司徒府,再也没有回头。
众人见司徒幽静已经离开,便想离去,就在这时,司徒剑平突然冲府中走了出来,大声喊道:“南宫兄,请留步。”
南宫飞雪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司徒剑平,客气道:“司徒兄,不知有何见教?”
司徒剑平脸上挂着些许无奈,感叹道:“若是平时,我一定会将南宫兄与三不医留下,畅饮一番,但是此刻却不能。”
“还请司徒兄见谅,此次我们的确还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南宫飞雪歉意道。
“你都知道了?”司徒剑平诧异道。
“司徒兄这是何意?”南宫飞雪疑惑的说道。
“难道南宫兄不知?当今皇帝要纳落樱姑娘为妃。”司徒剑平无奈的说道,紧接着再次说道:“实在是在下无能,若是我有能力的话,我一定会阻止,而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但是南宫兄却不同,我相信你能阻止这一切。”
“什么?花落樱要进宫当嫔妃?你有没有搞错?”三不医大叫道。
南宫飞雪没有说话,整个人脸色顿时沉浸了下来,‘落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为了报仇吗?’南宫飞雪不断的想着。
慕容嫣然也一脸骇然的,她知道花落樱绝对不会想要去做嫔妃,虽然皇帝的嫔妃一生都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但是花落樱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报仇,也只有这两个字,才能让花落樱牺牲自己的一切。
司徒剑平见众人的表情,便知道,他们对整件事并不知情,于是便将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们。
原来,当初南宫飞雪助朝廷退三十万敌军之后,便可以向当今皇帝提出三个条件,就在三日前,南宫无敌与星邪剑客带着花落樱前去面见当今皇帝,并且要求皇帝册封花落樱为嫔妃。
虽然皇帝对这个要求也吃惊不已,但是见花落樱的美貌,又带着英气,还带有江湖上的豪气,自然喜爱不已,于是想都没想,便同意的她们的要求。
别说皇帝是心甘情愿的想纳花落樱为妃,就算皇帝的心中有千般不愿,也一定非纳不可,因为皇帝金口玉言,君无戏言,皇帝说过的话无论如何都要兑现,既然皇帝许诺三个条件,自然也非兑现不可,皇帝安万民平天下,自然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南宫飞雪听后,脸色顿时大变,皇帝开口,如同圣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旦不从,此刻很难还有回旋的余地,良久,南宫飞雪开口道:“那他们还有没有提出其他的要求?”
“没有,只有这一个。”司徒剑平认真开口道。
“还好,看来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虽然并不容易。”南宫飞雪不由的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