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就是充满矛盾的存在,天下若说什么最难揣测,那么一定是人心。
女人的更是更是让人捉摸不透,否则怎会有女人心,海底针之说?
此刻,南宫飞雪正在司徒幽静的船舱之中,此时她已经沉沉睡去,或许她已经哭累了。
一个人在伤心过度的时候,也总是容易睡去。
南宫飞雪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司徒幽静,脸上带着疲惫,挂着两横浅显的泪痕,看起来是那样让人怜惜。
就在刚才,南宫飞雪从慕容嫣然的口中,得知刚才所发生的所有事。
当南宫飞雪知道前因后果时,不由感到一阵心疼,他与水云笙的恩怨本就与司徒幽静无关,可是司徒幽静却为自己承担,如此情义又怎能令人不感动?
南宫飞雪不由叹了叹气,缓缓说道:“嫣然,我先出去一下,幽静就由你来照顾了,好吗?”
慕容嫣然微微点了点头,就算南宫飞雪不这样说,慕容嫣然也会照顾好司徒幽静的。
水云笙本来是与慕容嫣然、司徒幽静她们住在一起的,但是今日水云笙说出这样的话之后,水云笙也一定不能与她们再住在一起了,那么此刻水云笙也一定去找花落樱,除了花落樱之外,南宫飞雪也想不出她还会去找谁。
此刻南宫飞雪走到舱门前,并没有急着敲门,而船舱之内,没有传出一丝动静。
在花落樱追问水云笙的身份时,两人便陷入了沉默,水云笙不想说出自己的身份,而花落樱却想知道水云笙的身份,一旦产生了分歧,若不是激烈的争辩,便是陷入沉默。
显然她们并没有争辩,而是陷入了沉默。
南宫飞雪并不知道这些,但是没听到船舱之中传来一丝东西,南宫飞雪等了许久,才轻轻的敲了敲门。
很快,舱门被打开,露出水云笙美丽的俏脸,只是脸上带着一丝迷茫,当她看清楚来人是南宫飞雪的时候,整个人变得冷漠起来,淡淡的说道:“你来干什么?难道想为司徒幽静讨回公道?”
南宫飞雪轻轻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并不是想为司徒幽静讨回公道,而是想为水云笙姑娘你讨回一个公道;我并不希望再因为我,让别的人伤心。”
“这个世上还有公道可言吗?我要的公道谁又能给我?”水云笙不屑的说的道。
“公道自古以来便存,就算在遥远的未来,它也依然存在,有怎么会不能呢?”南宫飞雪开口道。
“那我的公道在什么地方,想要给我公道,并不是嘴上说说便可以的。”水云笙开口道。
南宫飞雪叹了叹气,缓缓说道:“不久前,辽军毕竟中原边境,经过几日的僵持,辽军终于退去,但是我因此也受了很重的伤,最后有幸得诸葛家的后人相助,才度过难关。”
水云笙听后,脸色不由难看起来。
花落樱听后,眼中露出异色,惊讶道:“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
南宫飞雪看了看花落樱,不由开口道:“难道你也发觉了吗?”
“恩。”花落樱轻轻点了点头:“但是却一直不敢肯定。”
“虽然她的武功路数与在江湖上几乎都不相同,但是有一个人的武功却与她的武功非常相似。”南宫飞雪开口道:“也是因为她的原因,落樱,你才会这样对她吧,因为她指点过你的武功。”
花落樱微微点了点头。
此刻,水云笙大声的说道:“没错,沈心蓉便是我的姑姑。”
“果然如此。”花落樱说道:“不管因为什么样的原因,若是没有沈心蓉,也就没有现在的我,所以~~~。”
“所以你才没有杀我?若非我与沈心蓉有关,你早就对我动手了?”水云笙看着花落樱,冷冷的开口道。
花落樱并没有否认,不管沈心蓉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指点自己的武功,就算是因为想要让南宫飞雪自顾不暇,但是还是改变不了由于沈心蓉的原因,花落樱的剑法才会达到现在这种境界。
水云笙冷冷的看着南宫飞雪,沉声道:“既然当初我姑姑沈心蓉救过你,那么你为什么要忘恩负义,让她遭到不幸?”
南宫飞雪无法回答,一直一来沈心蓉都生死未卜,南宫飞雪也不知道她是否活着,如今看来她当初中了血魔一掌,的确是死了,若是沈心蓉未死,水云笙也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杀了南宫飞雪。
面对水云笙的质问,南宫飞雪陷入了沉默。
“沈心蓉前辈真的死了吗?”花落樱不可置信看着南宫飞雪。
“没错,是南宫飞雪害死了她。”水云笙冷然说道。
“水云笙姑娘,我想问最后问你一件事,沈心蓉前辈的生死到现在我还一无所知,你是如何知道她确实已经身亡了呢?”南宫飞雪开口道。
“这你管不着。”水云笙淡淡的说道。
南宫飞雪闭上了嘴,既然水云笙不想说,那么他也就不必再问了。
水云笙充满恨意的看着南宫飞雪,开口道:“那么现在你打算如何给我一个交代?你能让我姑姑起死回生吗?”
“不能。”南宫飞雪无奈的说道。
“既然如此,你还有何话可说?”水云笙质问道。
“无话可说。”南宫飞雪开口道。
花落樱突然插嘴道:“飞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不相信你会做这种事?难道有什么隐情?”
“我不管什么样的理由,杀人偿命。”水云笙断然道:“我姑姑的武功独步天下,这个世上除了南宫飞雪,谁还能杀了我姑姑?”
“既然你已经这样认为,那么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说话了。”南宫飞雪苦笑道。
“你说的没错,不管你怎样解释,我都不会相信。”水云笙开口道。
南宫飞雪可以看出水云笙对她姑姑水云笙真的非常尊敬,若是南宫飞雪说沈心蓉是被血魔杀死的,水云笙绝对不会相信,因为血魔对于世人来说,太过于遥远了,很多人只认为血魔只是传说罢了,世上跟本没有这样的东西存在,为此南宫飞雪也不愿多说了。
很多人都只愿意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真相,水云笙便是如此。
忽然,水云笙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刺向南宫飞雪,而花落樱的剑却比水云笙更快,但是花落樱出手并不是为了攻向南宫飞雪,而是将水云笙手中的匕首打落。
‘叮’的一声轻吟,花落樱的剑准确的打在水云笙的匕首上,匕首应声飞了出去,紧紧盯着船舱壁上。
水云笙怒视着花落樱,又转头盯着南宫飞雪,恨恨的说道:“你说给我个公道,就是这样的公道法?”
南宫飞雪无奈的叹了叹气,缓缓说道:“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根本就杀不了我。”
“我的确杀不了你,但是只要还活着,就绝对不会放弃。”水云笙不甘示弱的说道。
“但是我却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若是你觉得你有能力杀我,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南宫飞雪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我却希望你能给我两年的时间,两年之后,若是我还活着,我这条命,你可以随时拿去。”
“绝不反悔?”水云笙冷冷说道。
“绝不反悔。”南宫飞雪认真的回答。
花落樱看着南宫飞雪一脸平静,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悲伤,南宫飞雪一旦说出这样的话,就便是绝对没有更改的可能,若是两年之后,水云笙执意那么做,南宫飞雪也绝对不会反抗。
想要在两年之内让水云笙改变初衷,恐怕是不可能,除非沈心蓉能够活过来,意思就是说,南宫飞雪最多还有两年的寿命。
既然无法改变水云笙的初衷,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了水云笙,花落樱刚生出这样的想法,不由自主的看了南宫飞雪一眼,顿时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若是为了不南宫飞雪丧命而杀了水云笙的话,恐怕南宫飞雪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花落樱很了解南宫飞雪。
水云笙想要报仇本来就无可厚非,况且沈心蓉对花落樱确实有恩,花落樱不能为沈心蓉报仇已是不义,若是还要阻止水云笙这样做,更是无情无义。
花落樱不管怎么选择都是两难,与其这样,还不如什么都不做,尊重他们的选择。
此刻他们三人纷纷陷入了沉默,良久,南宫飞雪正要离去,三不医却突然冲了进来,大声的说道:“你们还在干什么,食物早已准备好了,你们还吃不吃东西了?”
梅可儿紧紧跟在三不医身后,这些天,梅可儿总是跟在三不医身边,半刻都不愿离开。
南宫飞雪也露出一丝笑容,缓缓说道:“是啊,是该吃一点东西了。”
“喂,两个大美人,你们怎么都不开口,难道不想吃?”三不医接着说道。
“谁说我不吃?我可不想挨饿。”水云笙大声说道,直接朝客厅走去。
花落樱也缓步离去。
三不医转过头对梅可儿说道:“可儿,你也先去吧。”
“不,我和你一起去。”梅可儿拒绝道。
“可儿,听话,你先去。”三不医认真的说道。
梅可儿嘟了嘟嘴,不情愿的开口道:“好吧。”
梅可儿刚离去,南宫飞雪不由开口道:“刚才我们说的话,你是不是已经都听到了?”
南宫飞雪一开始便发现,三不医一直在门外偷听。
三不医点了点头。
“那么可儿姑娘也都听都了?”南宫飞雪问道。
“没有,刚才在门外的时候,我趁她不注意点了她全身的穴道,而她却也丝毫没有发觉一丝异样,因此刚才你们说的话她都没有听到。”三不医开口道。
一个点穴行家若是趁一个人不注意是点别人穴道,同时封闭这个人的全身六感,当解开的时候那么个人只会觉得仿佛突然间停顿了一下,不会发现任何问题。
“也对,像梅可儿这样纯真善良的姑娘,不知道一些事还是比较好。”南宫飞雪开口道。
三不医紧紧看了看南宫飞雪,开口道:“刚才为什么不解释?”
“如果你是我,你会不会解释?”南宫飞雪反问道。
“不会。”三不医无奈的说道:“有些事本来就不用解释。”
“若是我解释,说沈心蓉与诸葛乾郎做出那样的事,最后被血魔杀死,先不管水云笙相不相信,恐怕单是这个事实便让她难以接受。”南宫飞雪开口道:“看得出来,水云笙一直很尊敬沈心蓉,在她心中沈心蓉恐怕一直是一个令人尊敬的长辈,若是突然间要她接受这个事实,她会非常痛苦。”
“的确,若是当一个人发现她千辛万苦想要做到的事,到头来却发现她曾经想了,做的都是错的,就等于否定了她的整个人生,甚至于让她感到对世界一切的失望。”三不医无奈的开口道。
“当初在边城的时候,诸葛乾郎与沈心蓉的确救过我,就算将来我将这条命还给他们,也是应该。”南宫飞雪平静的说道。
“所以你选择了沉默?”三不医开口道。
“是。”南宫飞雪说道。
三不医无奈的笑了笑,开口道:“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你当然不必说什么,因为你知道不管你说些什么,都没有用。”南宫飞雪调侃道。
“若是这种事别人知道后,一定会认为你是傻子。”三不医苦笑道:“有一个傻子当朋友,不管什么时候都会让人觉得无奈,因为当一个傻子做出一个傻的决定之后,作为朋友却只能看着他做傻事。”
“若是一个傻子与一个疯子做朋友也不坏。”南宫飞雪开口道。
三不医本来就是一疯子。
三不医不由大笑道:“说得没错,一个傻子与一个疯子做朋友,简直是绝配。”
“况且,现在我不没事吗?有了这个承诺,水云笙至少不会再伤及无辜,而我还有两年的余裕,不是很好吗?”南宫飞雪微笑道。
“不错,两年的时间的确不少,有七百三十天,一万多个时辰,的确不算少。”三不医大笑道。
他们不管在什么时候,似乎都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