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洲没想到三儿竟然甩锅这么快,一下子就要撂挑不干。
他气得只差破口大骂,嗓音都已提高八个度吼道:“你小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把话说清楚就等着自己赔钱吧。”
闻言,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响,仔细听去似乎还有不少人正在推搡吵架。
三儿来不及和陆洲多说,只赶紧让他到园区来。
他还没有说出到底为什么,电话就已被匆匆挂断。
陆洲看着已然断线的通话状态,又是火冒三丈。
“还敢把篓子给我越捅越大,等见到面我要是不把你捶到地心去,小爷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坐在地毯上冥想打坐的邵竹雨,缓缓睁开双眼。
陆洲连忙收了声响,赶紧解释:“小雨,园区里的施工队闯了点祸,看样子要赔不少钱,我现在得去一趟。”
还以为自己在说完这些话后,邵竹雨会翻脸制止。
没想到她却突然起身,穿上外套就要走。
“小洋楼那边是该去看看,咱们一起去吧。”
见状,陆洲心里流出一股暖流,忙不迭取过车钥匙紧跟着出门而去。
多日没有再来到办公园区,此处和当时离开时早已大不相同。
陆家买下的那座小洋楼,位于整个办公园区中心地段,也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园区越是接近外围,地皮价格合租金就越是便宜。
眼下望过去,外圈的那些洋楼基本上都已被施工队路障包围起来,还有好些都已拆的只剩下个大框架。
让人感到有些出乎意料的是,今天明明是正儿八经的工作日,园区里却没有动工的迹象。
四下里安静至极,仿佛今天是个单纯的休息日。
陆洲一面驱车,一面疑惑道:“就算拆了外围,可我就不信其他小洋楼里的工作室全都搬走了。”
“这里之前可是商业孵化原产地,有成百上千家工作室呢。”
陆家这样财大气粗的,随手就能买下一栋楼,其余地段稍差的洋楼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工作室苟活。
办公园区即将拆迁重建的事情,陆洲早就知道了。
但当初他们家并不是以他个人名义买下那栋小洋楼的,索性他便将所有事情推回给自己亲妈去处理。
本以为最后要做的只是将小洋楼大致复原就行,没想到最后又捅了一摊子事出来。
邵竹雨降下车窗,任由冷风拂面。
她细细感受着办公园区里的安静氛围,隔着老远便看见那座小洋楼。
在一众你推我嚷的人群里,站在外围的一个板寸年轻人显得格外扎眼。
他伸长脖子向着路口往来,瞧见陆洲驱车过来时,赶紧朝他大力挥手。
“洲哥!我在这儿呢!”
陆洲愤愤地骂了句“臭小子”,随即将车一下停在路边,跳下车上前逮住三儿,猛然伸手勾住他脖子。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你在电话里又不肯讲清楚,还害得我今天亲自跑一趟!”
“你知不知道最近外边日子不太平,我爸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我别轻易出门,要不是因为你小子给我捅的篓子,我现在还在家里躺着睡大觉呢!”
三儿双手合十,连连求饶。
“洲哥,我错了,你就饶了我行不行?”
说话间,他眼尖瞄见邵竹雨,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位该不会就是你所说的小雨大师吧?初次见面,洲哥你怎么也不给介绍介绍呀。”
三儿一下挣脱开陆洲,满面堆笑迎上前来。
邵竹雨轻点下巴,算是打过招呼。
三儿对于邵竹雨早有耳闻,也知道因为她工作室才搬迁的。
陆洲看着远处那帮人,简单从穿着打扮上辨认出施工队和开发商的那两派人。
他正想揪过三儿领子,勒令他将事情说清楚,谁知这小子已经凑到邵竹雨跟前,神秘兮兮询问起事情来。
“小雨大师,我最近实在点背的不得了……老是碰见些稀奇古怪的事,您看有没有什么化解的办法呀?”
“你是我洲哥的朋友,我对你肯定信得过,不过我这兜里也没多少钱……你能不能给打个友情折扣啊?”
三儿年约二十出头,是陆忠好哥们的儿子。
他早些年跟着陆洲没少疯玩,这两年才收了性子,下定决心要当个包工头,未来成立自己的建筑公司。
不曾想,组建出来的施工,刚接到活儿就捅出这样的事,他郁闷的简直连饭都吃不下。
邵竹雨瞧他说话时满面为难,不由得温和一笑。
“如果我们俩有机缘,我也可以不收钱。”
三儿没想到天下还有免费的午餐,顿时喜笑颜开。
“那可真是太好了!我早听洲哥说你本事大的很,这次肯定能够把事情压下去!”
话说到这里,他趁着开发商还没注意到陆洲,赶紧将二人拉到旁侧花坛后站定。
从小洋楼原址下挖出来的大坑,现在还没填平。
又因之前下过几场雨,土坑中泡了好些水,钢筋露出来显得格外狰狞。
从地面开始,由水泥路裂开的缝隙一路往四周蔓延出去,逐渐爬到附近几座小洋楼上。
眼看着那几座洋楼有着明显裂缝痕迹,陆洲连忙猛掐人中。
“话说到底伤着人没有啊?要是人没出事那还好说,反正这地方都要拆了。”
三儿闻言先是一摇头,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表情怪异地一点头。
见状,陆洲又是火气横生。
“你是没长嘴巴还是怎么着,这摇头点头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三儿沉默着不知如何说起,扭头瞧见邵竹雨仰头望向远处,微眯双眼里透着些许深意。
“小雨大师,你这是看出什么来了?”
陆洲也闭嘴不再开口,等着邵竹雨说话。
那几栋小洋楼墙体外大多表体瓷砖都已被震碎,只有一栋墙体外缠满密密麻麻的爬山虎。
整座墙面看上去郁郁葱葱,风一吹过去,叶片应声摇晃,有种说不出来的宁静安详感。
“多了点东西,年头太久,看不太清楚了。”
邵竹雨如是说着,随风也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