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工抽完一支烟,这才和大家讲起多年前所发生的那件怪事。
他那个时候刚进入城市管理大队没多久,时常会被派来检查这一代脏乱差的情况。
“那年刚好这地方要修建厂房,当时是个海外华侨富商投资的,他扬言要在这儿 盖出我们市里最大的一栋厂房大楼。”
何工指了指脚下这片土地,还说多年前办公园区比现在看到的还要大,至少要大出足足一倍的面积。
恰逢那是个改革换新的年,不仅是当地商会还是政府单位,都极欢迎华侨回来投资。
“那时候他打算办什么五金厂,反正吹的可牛了,厂房才只盖了一个地基,就有不少人前来打听什么时候招工。”
厂房大楼原先设定盖十二层,本来都已经顺利完工到八层楼,从上而下的框架不管从城市哪个角落望过来都能看见。
邵竹雨三人听得认真至极,期间连大气都没有喘一声。
何工作为一个了解全程过来人,很快便越讲越投入,说话也越来越邪乎。
“那个时候的施工队可不像咱们这样对各方面要求严格,只要手脚齐全能够卖力气,那是个人都能来挣这份钱!”
“在当时,一个月所赚的工资在我们当地抵得上三个月,谁看了不眼红?谁不想着去赚点快钱?”
彼时身在城市管理大队的何工也如是这般想着,奈何单位有规矩,他们只能眼巴巴瞧着。
“就在盖第九层楼的时候,出事儿了!”
话说到这里,何工用力一拍桌板。
陆洲和三儿瞬间回神,被他这一惊一乍的模样搞得胸口猛跳。
“有话你就直说呀,兜兜转转卖这么久的关子,听得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三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何工不但没生气,还乐呵呵地笑出声来:“你小子着什么急呀,我现在慢慢讲那是在回忆当年所发生的事情。”
“当时那个海外侨商出手阔绰的不得了,人家还特意搞了塔吊来盖顶,只可惜这东西后来却是没有完成使命。”
“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搞的,修建厂房的一个女工人,从楼上失足掉入八楼中搅拌好的混凝土池中……”
陆洲咽了口唾沫,和三儿瞬间对视一眼。
邵竹雨神色平平无奇,怕是早就已经猜出背后缘由。
何工目光直接忽视那两小子,又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邵竹雨。
“这丫头还真是淡定呀,做大事就得有这样的信心,你们俩还得跟着她学学!”
忽然得到夸奖,邵竹雨眯眼甜甜微笑着。
何工继续刚才的话题娓娓道来:“那么大的混凝土池又是刚刚搅拌好的,别说是掉个人进去,就算是掉十个怕是都不能被发现。”
“据说后来这女工便被水泥混合着一起封在了墙里,当时人一失踪后大家怎么找也找不到,可是当下的工程还是得继续。”
五金厂房之所以没有修建完成,完全是因为侨商撤资跑路,后续本地没有商人能够接受这么大一个盘。
好在当时商会觉得厂方一旦修建完毕后,必将会推动当地经济,至少能够给广大市民创造大批就业岗位。
他们费尽心力集资,勉勉强强将厂房修建完成,但最终只是把九楼封死,并没有达到预期的十二楼封顶。
“前后拖了好些年,总算把这厂房修建好了,这也就是后来的纺织厂,当时落成剪彩的时候我还跟着去看了热闹。”
回忆起当年的往事,何工无限唏嘘。
一个纺织厂里面可以接纳成千上万的工人,虽是关于女工人的故事还在暗自流传着,但丝毫没有影响到这里的招工盛景。
可自从里边有了人气后,就开始接二连三出现怪事。
起先只是大家的东西失踪,后来便是每年都有人莫名发疯跳楼,数字每年成倍增长,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尤其是在那出事的第八层楼,每次进去都让人感觉邪乎的不得了,打心底里觉得这个地方有古怪。”
“我还记得那层楼为了保证人气充足,还特意做成商场样式,对外展示纺织样品,每年都会吸引不少商人前来参加展会。”
何工撇嘴皱眉,似乎现在已经身临其境,想起就感到恶寒。
“可那层楼里依旧是怪事不断,出事的频率比其他楼层都要高,最开始还有人冲着高工资去上班,再后来就连站柜台的服务员都没人干了。”
柜台服务员在当时算得上是又体面又轻松,工资还颇丰厚的工种,要是哪家姑娘在正经单位从事这个职业,就连婆家都能好说些。
陆洲依稀想起自己似乎曾经听过这个故事,他凝神道:“我爸和你年纪差不多,是同一辈人,他好像也给我讲起过。”
闻言,何工点点头:“我们那辈的人都知道,只是过去太多年,现在的小年轻谁还会了解到这种事儿。”
“话说回来,纺织厂在当时是利润最大,接纳工种最多的厂子,不管是从哪方面考虑下来,里面最多只能整改而不能停业。”
厂子领导一商量,暗中请了不少和尚道士前来做法,期望能够去除晦气改变一下风水。
可每次来到现场的和尚道士只要进入第八层楼后,通通都会莫名失踪,落得一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下场。
“这件事情到现在都没个说法,反正人就是消失了,进去之后再没出来过。”
“加上当时那个年代请的和尚道士都是从外地来的,招不到人之后也没人前来讨要说法,时间一长就不了了之了。”
但关于纺织厂的诡异传闻变得越来越多,几乎已经成了这座城市人尽皆知的事情。
陆陆续续一开始有人请假旷工,眼瞧着厂子里上班的工人逐渐减少,厂领导方面急得团团转,却始终找不出解决方法。
何工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眯眼一笑:“事情的转机在一个阴雨天,我记得那天天色特别暗,整片天空都像被黑布盖着似的。”
下雨纺织厂莫名停电,工人们全都紧赶着离开厂房,一个衣衫褴褛的僧人这时来到厂子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