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村里人的殷勤期盼,以及身体逐渐僵硬冰冷的成芸心,村长最终还是一咬牙,让人将她抬到祠堂院坝外的空地上,打算在那里给她将就搭建一座灵堂。
此后章节里的故事便围绕着村里人对成芸心尸体的安排,以及李家人为其所做的善后事宜。
村长:“这李二媳妇儿活着的时候没享着福,死后也不能让人走的太不体面,只要不将她抬进祠堂里,地下那些老祖宗应该也不会怪罪。”
“这样一来的话,谁都没办法对我的决定挑出半个错字,大家只会说我这个村长安排的对!”
李家老两口对于二儿媳妇儿的上吊自杀,本就感到丢脸至极,要不是因为顾及着他们家所剩无几的颜面,以及迟迟未归来的二儿子心情,早就想直接将成芸心一把火烧个干净了。
眼下有村长跳出来主持大局,他们瞬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老实巴交地依照着吩咐,请了村里几个相好的老乡帮忙将成芸心的尸体抬了过去。
李冯氏:“这天杀的死娼妇,简直把我们家的脸都给丢尽了!等忙完了这阵后,一定要叫上家里几口人去她娘家讨个说法,就这么个赔钱的短命货真是害死人了!”
李老头:“唉,还好有村长出来帮忙打圆场,要不然这事儿还真没办法圆下来……往后我们家在村里怕是更不招人待见了,老汉我活了一辈子,还真没这么丢脸过。”
老两口对村长千恩万谢,特还意把自家养的老母鸡杀了两只送去作为谢礼。
村长面上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一番,可看见李家老两口将母鸡丢在他家院坝里匆匆而逃后,眼角眉梢里有着止不住的笑意。
“这两个瓜皮还算有点眼力劲儿,知道该给我送点礼来补补身体,要不是因为我,他们家这摊子烂事肯定要传到十里八乡都知道!”
李流云慢条斯理讲完第四章的内容,在这一章结尾处特别点明李家村上山砍伐木材的队伍回来了。
那个生性阴郁,对着成芸心两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的李老二终于粉墨登场。
李老二生的雄壮有力,年幼时还曾经差点被狼给叼走了,他右边嘴角到太阳穴处有着一条让人难以忽视的抓痕,使得每个见着他的人都会忍不住打个寒颤。
“我倒是有点好奇这个李老二得知成芸死后会是什么反应,这么一个天天家暴媳妇儿的男人,怕是会将怒火发泄到其他人身上吧?”
邵竹雨冷不丁开口提出疑问,一下子打断了李流云的朗读。
闻言,梦露稍稍沉思片刻,拧着眉头回答道:“在我的笔下,李老二算是个极为矛盾的综合体,他性格阴暗扭曲,有着许多不正常表现。”
“其实从作者的角度来看,我觉得他对成芸心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但作为同样命运多舛的人,他们因为各自的性格弊端没办法做到抱团取暖。”
邵竹雨点了点头,催促着李流云继续往下讲去。
在成芸心的尸体被停放在祠堂院坝后的第四天晌午,伐木队伍终于赶回到了李家村。
李老二才走到村口就察觉到了不对,但凡是每个路过的村里人都对他投来了异样复杂的眼神。
就连常在村口大树下说人坏话的几个碎嘴婆子看见他时也忍不住回避目光,纷纷起身借口要回家做饭,带娃等等,四散而去。
李老二虽不喜欢和村里人打交道,但也完全无法忽视他人这样的异样表现,他阴沉着脸回了家,堂前屋后寻过一遭也没看见成芸心。
直到李家其余人得知他已回到村里,随即才马不停蹄的赶到李老二家中,将成芸心私会外男,被人发现心虚上吊自杀一事告知给他。
众人都以为李老二会气得暴跳如雷,又会对成芸心的死拍手叫好,但他当即破口大骂,还把爹娘以及哥嫂全都给赶了出去。
他像疯了似的在屋里又笑又闹,任凭谁前来叫门都不回应,村民们听见消息齐齐赶来看热闹,还有甚者甚至提议要去找个神婆替他驱邪。
村民甲:“这李家老二肯定是中邪了,他婆娘活着的时候没少挨他打,现在做了鬼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村民乙:“这李家最近到底是走了什么霉运,家里人死的死,疯的疯,看来往后可得离他们远点,免得被传染上霉运。”
村民丙:“听说这件事情现在已经传到隔壁几个村里去了,就这情形看来,李老二今后怕是别想娶媳妇儿,谁家爹娘怎么狠心愿意把姑娘嫁来送死呀!”
深感丢脸的李家老两口没了法子,只好跑去村长家里哀求他,让他老人家帮忙出个主意。
二老对着村长好一阵溜须拍马,还说像他这样有出息的人身上火焰高,正气重,哪怕是有什么邪祟也能被压制下去。
村长前脚刚得了李家两只老母鸡改善伙食,哪怕这时候有千万个不愿意,也只能顶着压力,硬着头皮往上冲。
他来到李老二家中晓之以情,动之以礼,还特意摆出自己作为村长的架势,让他这个大老爷们儿一定要将媳妇儿好好安葬,至少得将丧事办的体面利落,免得往后传出去话不好听。
“你现在还年轻,哪能够一辈子当鳏夫呢!咱们得把眼前这件事办妥当了才行,这样传出去也不影响你往后找媳妇儿。”
“况且再过上个把月祠堂就要举行祭拜仪式了,总不能因为你们一家的事情耽误全村人吧?”
李老二这般壮硕如同小山一样的男人,突然在众人面前泣不成声,围观的村民里还有人笑道他现在哭的怕是往后想打人手痒,没人帮忙过瘾等等。
李老二思索半天,觉得多少也是那么个道理,成芸心都已经死了四天了,要是再不操办丧事,怕就真赶不上头七了。
他擦干眼泪,终于答应为成芸心准备棺材寿衣,随即还大手一挥拿出自己积攒多年的钱,让人帮忙去城里买件好看的碎花衣裳回来。
李流云话说到这里,嘴角抽搐道:“这人的确挺复杂的,可惜一报还一报,他逃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