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沈路死捂着荷包不放手。
“一百两。”
“你信不信我去告官。”沈路面若寒霜,让柯吟书来这里玩是一回事,若是真的要出那么多银子,他不会善罢甘休,茶是好茶,最多是一两银子。
“告官?”老板颇为不屑,“你去打听打听,这里谁不知道我们的茶水贵,再说,这里。”
他指着一个牌子,“这里可是明码标价的。”
“你这样的的价钱,不和规矩。”沈路想讲一次道理,试图学习丞相大人的三寸不烂之舌,避免武力解决。
“规矩?不是我说,这位客官,”老板脸上没了怒意,反倒失笑,“您不是我们这里的人?”
沈路想通了一部分事情,这个茶馆,多半是和青楼的样子差不多,只是那样的名字太过难听,又惹人注意,用这个法子,给广大的男子提供一些方便,但是被沈路不小心误入了。
不管怎么说,这个银子,他是不会出的。
老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他的地方本就不太和规矩,被人抓到了把柄,迫不及待的想让沈路离开。
回去的路上,柯吟书盯着沈路的荷包看了许久,“小气吧啦。”
“你说什么?”沈路被人戳了心窝子,一点也不难受,但是很生气。
“小气鬼,你缺银子吗?信不信那天我去账上支个千八百万两的,去街上撒钱。”柯吟书不花他的银子,是保持着最后不存在的尊严,但是丞相府也断了她的花销,只能跟着沈路。
可沈路现在这个样子,坚定了柯吟书心中的想法,她必须想办法去找点银子了。
“你知道以后有多少地方花银子吗?府里几十号人等着养,你又时不时的带回来一点不知道哪来的女子,送这个东西,送那个东西,还有,以后我儿子怎么办?请奶娘不要钱吗?”
柯吟书竟然觉得十分有理,沈路肯定是不愿意用沈卫的银子,他现在没有官职在身,更是无半点俸禄,相当于一直在消耗以前的银子。
“你没有像别人那样,在京城里开一个铺子吗?”柯吟书不喜欢管着东西,操心这个操心那个的,柯穆也没有要求她开。
“我……”沈路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不对……你打胜仗回来,戎广没有赏你家财万贯?前几日用来买刀的那些银子是哪来的?没有铺子,骗鬼呢?”柯吟书忽然能心安理得的花着沈路的家产了,毕竟打胜仗赏的银子,有她一半。
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分家产。
“来,我们认真商量一下,第一次从边界回来是你自己的功劳,所以我们三一分,你不亏。”柯吟书好言好语的相劝,沈路只有晚上时才能做那么一丁点事,她没有要求对半分,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不可能,”沈路立刻拒绝。
他很清晰的看到,这些银子到了柯吟书手中后,它们的命运会流向何方,那便是一眨眼的功夫,和他的府邸失去联系,成为了别人家的银子。
“凭什么?”柯吟书气的脸都鼓起来了。
沈路忍不住捏了一下,嘴里面的气噗嗤一下飞了出来。
柯吟书脸变得红彤彤的,她看到了一个东西从嘴里飞出来,如此没有面子的事,希望沈路没有看到。
沈路不会小气到霸占她的银子不放,也不会都交给他,选择了一个中和性的答案,“每月六两,直到付清。”
柯吟书不甘心,六两银子连她一顿饭钱都不够的,“不行。”
“将军府给女眷的月钱就是这个数,如果你不够,就要好好思考一下是谁的问题了?”这是沈路的最低线,不会再后退了。
“你这是在逗我?”柯吟书嗤笑,“我什么时候是你将军府的女眷了?”
沈路皱眉,他刚刚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不想给就不给,谁稀罕,”柯吟书转身走了,两步之后又返回来,沈路迎上去,没想到迎来的是她刚刚买的糖葫芦。
“这个也还给你,”柯吟书往他脸上一甩。
柯吟书回到了总督府,翻墙捣柜,找不到任何值钱的东西,想她当年,多么英明神武,从未为了银子这点事担心,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
她突然想起前几日,相聚为了道歉送来的一些东西,这是总督府上留下的东西,一般不可以流传在外,只能相互转赠。
柯吟书一手抱着一个找来了相聚。
厅上,柯吟书坐在桌前,上面摆放着她带来的东西,相聚做于主位,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沈公子……这是……”
“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你家的东西?”柯吟书拿起来往上抛了一下,看的相聚是心惊胆战。
“是,没错。”
“听说你府上银子不多?江南自古是一个富饶之地,你这些年下来,怎么没有积攒点存货?”柯吟书发文,知彼知己才好坑人。
“原先是有点,这不是相姑上山之后,日日要来府中寻找救济,一来二去,也就差不多了。”相聚说起来十分痛心,他那不多的俸禄全被这个遭殃的闺女消耗完了。
“那不知现在还有多少?”柯吟书话一出口,也觉得有些过了,打听人家的家产,不好,不好。
“千两不足。”相聚硬着脸皮回答了,“大人莫要嘲笑。”
“嘲笑?怎能可能”柯吟书比他还穷,没脸嘲笑人家的,“那你觉得,你家这东西……值多少银子?”
相聚一愣,傻了,明白对方的意思,用他送出去的东西换他们家的银子。
连给他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如果外面的人知道总督府穷的要当家产,恐怕会笑掉大牙。
柯吟书很善良的少收了几两银子,作为现在到下次距离发饷银这段时间中间的缓冲。
她心满意足的抱着自己挣来的银子,果然,有钱才是欣赏此地的最佳方式。
不管看到什么东西,柯吟书的第一个想法是买下来,若是放在以前,她定是没有这样的冲动,被沈路强压之下,反弹的有点高,让她有点慌。
这里不仅是点心与京城不同,菜式也各不一样,每一个她都想尝一尝,一个人点了满桌子的菜,分量相比于府里的来说,很少。
刚刚够吃,柯吟书一点都不认为这是她的饭量大,是因为沈路的压迫。
天色快要暗下去的时候,柯吟书已经将手里的银子消耗的差不多了,心满意足的回去,她可不能让沈路知道,不然会被全部收回。
第二天,沈路看着总督府送来的饭菜,陷入了沉思之中,四个窝窝头,一小碟咸菜,他们现在已经穷到了如此地步了吗?难不成所有的人都吃的这些东西。
沈路出去走了一圈,发现下人们比他们更惨,没有咸菜。
他叹了一口气,想着回去的时候应该写一个奏折,给这些底层的官员涨个饷银。
当天晚上,沈路去安排了一匹马,他们在这里浪费的时间太多了,京城那边快要结束,等他赶回去刚好可以得到下一个消息。
“沈公子……”
沈路牵着马,看向黑暗之中的两个眼睛,声音像是相聚的。
“沈公子啊,”相聚走了出来,老泪纵横,“我府上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等不到下次的饷银就要辞官了……您能不能再还给我点?”
沈路面色不善,心中有些不敢相信柯吟书干了什么事,“我记不清你给了我多少,你再说一说。”
“九百两,”相聚痛心道。
沈路冷笑,他终于知道昨天柯吟书为什么一天都没有缠着去街上了,原来在这。
该出钱的时候,沈路很大方,即可拿出五百了还给了相聚。
“这太多了……不行不行,”相聚一边说着,食指和拇指夹着银票不松手。
沈路装模作样向后撤了一点,相聚立刻收下了。
回到房间之后,沈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关上门,脱下外袍,吹灯睡觉。
“明日我们是一早走吗?”柯吟书在黑暗之中发出声音。
沈路翻个身,嗓子里轻轻的“嗯。”
不动声色的推开柯吟书,和对方拉开一点距离,清凉的空气从两人中间穿过。
“你这里还有多少银子?算我借你的,回京之后立刻还给你。”柯吟书掀开被子半个身子趴在他身上,保证道。
“明早给你。”沈路背着柯吟书睁开了眼,他们要走了,这个时候要银子,沈路大致能猜的出来。
“你干什么要推我,”柯吟书小脾气又上来了,越是不让做的事情,越是要做。
她掀开被子,站起来往沈路身上一趴,忽然感觉这样也挺好的,躺在别人身上睡觉,很舒服。
沈路要推开,柯吟书抱着不松手,一来二去之间,中间的被子皱皱巴巴。
柯吟书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动作一僵,随即坏笑,“兄弟,终于来了,要不是我见过,还以为你是个太监。”
“你什么时候见过!”沈路猛地将她放在里面,用被子裹的严严实实。
柯吟书小脸无奈极了,重点在这里吗?
“要不要让我去帮你找一个姑娘回来?这边的人长得俊美,你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