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吟书在帐中里转来转去，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走了出去。
“将军。”
两个巡逻的士兵经过，她点点头。
终于找到了一个小茅屋般的房屋，她刚走进去，转身跑了出来。
没人告诉她会有这么多人。
柯吟书拍了拍自己的脸，虽然说她什么也没看到，只见到一个一个背着她的身影，但是冲击力太大了。
天色微微暗了下来，这时候，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回后，从床下找到一个盆子，也不管是洗脚还是洗脸用的，刚解开裤腰带。
周围的场景一变，她又回到了丞相府，要不是周围只有她一个人，柯吟书都要认为自己是见鬼了，可不嘛，这事比见鬼还离谱。
柯吟书看到铜镜中的自己，铜镜中的人，头发乱成了鸡窝，挂着两个眼袋，身上穿着要去退婚时的小袍。
她又回来了。
梳妆台上悬挂着一把剑，下面留着一张纸条。
“沈路。”
柯吟书心下了然。
她变成沈路的时候，沈路也变成了她。
而现在的沈路，正处于人生的迷茫阶段。
他保持着双手在自己小腹上，正准备往下的动作。
沈路吞咽了一下口水，是该为柯吟书没有替自己解决而庆幸呢，还是为柯吟书想替自己解决而恼她呢。
他在丞相府坐了整整一天，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整个人累瘫了一样，挂在床边，半刻钟后，他右脚勾着左脚脱下一只鞋。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脱下了另一只鞋。
从爬在床上，到真正躺下来，花费了半个时辰。
早上，天还未亮。
还是原班人马，东西也是原来的东西。
这次柯吟书长记性了，特意从小巷子里绕过去，这事宜早不宜迟。
青柠困得不行，完全是靠柯吟书往前拉着她。
“路太窄，车轮被卡住了。”
这事就怪不得丞相府的家丁了，因为将军府的聘礼实在是太多了，柯吟书找了几个大排车，小巷子里通道原本就是为普通百姓的日常通行而建，他们家中可没有丞相家这么大的车。
“那愣着干什么？赶紧想办法啊。”柯吟书是干着急。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小厮门从墙上抠下来一条长长的道，才顺利走过去。
终于到了，柯吟书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拍了拍大门。
小厮揉着睡意朦胧的眼睛，天上挂着半轮月亮，以及几颗星星，“你是……”
“柯吟书。”
“哦，”开门的人刚刚还是很淡定，不过眨眼的时间，飞奔着向主屋的方向奔去，“将军，你儿媳妇来了。”
“将军，我今日是来……”
忽然她神情一乱，原本慷慨激昂的语调突然变得平淡，“探望将军的。”
“这孩子，好，”将军看柯吟书，那是一百个顺眼。
沈路还没睡醒，正梦到他在梦中睡觉的情景，还没来得及享受，便直接从躺着变成站着的状态。
自从战事结束之后，他日日睡到晌午，从未像今天这样，别说回笼觉了，出笼觉都没睡熟。
他脑子正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不知道他爹说了什么，直接留他在自己家中吃饭，期间百般照顾，几乎让沈路认为，柯吟书才是他爹的亲闺女。
夜晚，终于夺回自己身体的沈路，将正在睡懒觉的众将士们从被窝里拽出来，见他们一个个抱着被子当自己的老婆一样不撒手。
气的他一人一脚踹起来。
他原本打算回京之后，做一个闲散的官职，不求高官俸禄，只要能让他睡到自然醒便好。
而柯吟书的到来显然打破了他的梦想。
沈路一急之下，直接骑马先一步离开，片刻不停歇，在驿站换取马匹。
终于在天亮之前赶到了京城。
柯吟书此时正在街上晃悠，沈路的父母对她太好了，好到不忍心回绝。
刚离开没几步，便被一人挡住了。
“请让一下。”柯吟书无力道，她看到对方笑吟吟的脸，有些莫名的熟悉。
这是谁呢？以前见过？
“怎么？这才多长时间，不认识了？”那人穿着有些凌乱，身上沾了不少土，头发洋洋洒洒向外飘着，但是也挡不住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柯吟书十分纳闷，“你是哪家的兄长？”
沈路轻笑，“我是你路哥哥。”
柯吟书眉头一皱，忽地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身处闹市，两个人的行进速度都不快，但是距离一直不近不远。
沈路表面上追的悠闲自在，不紧不慢往前走，实则早就累的一塌糊涂，但不是身体上的累，是心累，他想念他的床，想念他的贵妃椅，甚至路过茶棚子的时候，停下脚步，走了进去，他喝了两盏茶，单手撑着额角，半天之后，又叫了一杯茶。
他动了动脚，想站起来，想着再休息一半刻钟的时间。
最后便休息到了天要亮，肚子开始叫的时候，沈路悠悠离开。
他走两步，歇息一盏茶的时间，最终竟然让他找打了柯吟书。
柯吟书虽说平时是闹腾了点，但体力总归是比不上，两人跑了半个时辰，汗水已经顺着脸颊往下落了。
柯吟书扶着墙喘气，“你别追了。”
沈路走上前，抓着她的后颈，像是拽着兔子耳朵一般将人带起来，笑吟吟的样子，让柯吟书想到了他爹。
酒楼里的一个风雅的房间里。
后面的桌子上放着一支桃花，墙上挂着水墨山水画，桌子是木制古朴花纹。
沈路让小二撤下长椅，换上了靠椅，此时终于找到了依靠，表面上看起来正端威坐，但是全身都卸了力，半挂在椅子上，跑了这半个时辰，已经将他未来两年走的路程消耗殆尽了。
柯吟书抱着半个羊腿正在啃，吃的半脸都是油污。
沈路嫌弃的将手帕递了过去，“我又不和你抢，丞相府少你吃的了？”
柯吟书擦了擦手，坐在沈路身边，趁着他没注意拍了一下他的肚子，扭扭捏捏道，“你这……怎么练的？”
“你……知不知道男女有别。”沈路拍了一下被她碰过的衣服，逃离了原来的位置，坐在最远的地方。
柯吟书“切”了一声，她早已经打听好了，据城门口茶馆那里的人说，沈路有一个青梅竹马，两人情投意合。
“你和你的梦中情人过神仙般的日子，我潇洒自在成人之美，怎么样。”
“不怎么样。”沈路表情淡然，好像那个让他放在心里的人掀不起一丝波澜，没办法吸引到一点注意力，“我们现在这种状况，你还想我娶妻生子？是想干什么？”
“帮你干啊。”柯吟书理所当然回答。
“你！”沈路气急，手抓着桌子咯吱咯吱作响，如今两人的状态是只有白天才会发生变化，但若是日后娶妻，沈路非常不相信柯吟书好好扮演他的身份。
柯吟书托着下巴思考，“我听说你那心上人长得闭月羞花，是京城第一美人？”
若是沈路真的娶了京城第一美人，日后占便宜的也不知是谁。柯吟书如此想着，忍不住魂游天外，期盼沈路早日有情人终成眷属。
“婚约不能退，还要提前。”
“为何？”柯吟书诡计不能得逞，惊讶中带有些失望。
“你想我们被人知晓么？只有这样才能装的最像，若是有人问起，我们日日在一起，行为定会有相似之处。”沈路信誓旦旦的说。
刚刚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柯吟书日后也是要婚配的，若是那人在白天……
天色微亮，沈路忽觉整个人昏昏沉沉。
他再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脸，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
果然只有在白天的时候会换。
沈路闻到自己身上满是油腻的味道，看着不远处的帕子，许久之后，缓慢的动起双手，擦拭。
反观柯吟书，兴奋的不得了，她从未见识过外人眼中自己的模样，向后退了几步，绕着桌子转了两圈。
果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你看够了吗？”沈路有些头疼。
柯吟书抓着他的手，让他站起来，用食指挑起下巴。
自己调戏自己是什么感觉。
柯吟书手指微微用力，摆动沈路的头，认真观察自己的长相。
沈路也不阻止，闭上眼睛默默承受，要说起来这个身体是柯吟书的，做出无礼动作的人也是她，于情于理他都不该管，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什么叫做不给点颜色就不知道东南西北。
一个奇怪的地方附上了一只手，感觉也很奇怪，就是奇怪，他奇怪的睁开眼，往下一看，魂都吓没了。
沈路大叫一声，跳到窗户边上。
自有记忆起，他从未有过如此失态时，双手扒着窗户边，警惕的看着里面的柯吟书。
柯吟书一时兴起，摸了一下天底下所有男子想干又不敢做的事，心情……有点美妙。
“你过来，再给我摸摸。”
“闭嘴，你别过来。”
柯吟书立在原地，不怀好意的笑了两下，“你不给我摸，我就摸你了。”
沈路一愣，“住手。”
柯吟书咧咧嘴，坐在椅子上，“我自己的身体也不让碰，你的也不让碰，比皇帝还难伺候。”
沈路大惊，两害取其轻，他衡量了一下，“你可以动手，但是不可在人前，包括我。”
沈小白兔终于落入了大灰狼的手中，柯吟书点头。
两个鸣响京城的人，和谁一起走都会引起震动，更别说他们走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