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买得起高定的人，还会退货吗？
这不闹呢。
但步沂舟知道，步云暖没有和他说笑玩闹，是认真的。
她的脾性，他再了解不过，思索着说：“衣服并不支持退货。抱歉，我的考虑不周给你造成了困扰。这样，你收着不穿，我再给你准备一件普通的礼服，好吗？”
步云暖被温柔的语调抚慰住。
“算了，别再破费了。”
“大哥，你日后不要给我买这么华而不实的东西了，有钱就好好存着。”
他们迟早要自己谋出路。
手里多点钱，就是多份心安。
步沂舟笑着道：“好，我听你的，好好存钱。”
步云暖：“那大哥你忙吧，我先挂了。”
电话那边，步沂舟没有说话，静静等着她先结束通话。
步云暖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
看了看通话时长，然后点了下屏幕回到‘拨号’界面。
她沉思着向下划着页面。
翻找许久，才找到个尾号888，没有备注人名的号码。
等了半天，那边才有人接听起来。
“老大吗？”
少年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是我。”
听着熟悉声音，少年一下子炸了。
激动的说话声音都带着颤：“天呐老大，你终于记起我了！！”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等不到你的电话了。呜呜呜老大，我好想你。”
“你知道吗？国外的月亮根本没有国内的圆，真的好怀念当年我们在孤儿院一起爬墙头……”
步云暖没心情忆当年，淡淡打断道：“我有事求你。”
“欸，什么求不求的！你一声令下，刀山火海我眼睛都不眨！”少年挺直身板，摆着胸脯：“老大你说吧什么事，我保证完成的妥妥帖帖。”
步云暖身子向后，懒懒的靠着沙发，瞥着茶几上的高定礼服。
“我想让你求你爷爷出山，设计一件衣服。”
“嗐，我以为什么呢，小事一桩，木的问题！”
顿了下，少年忽然扭捏了起来：“呃，那个老大，你三围……无意冒犯，就设计衣服，尺寸……你懂得。呵呵呵……”
“不是给我设计。”步云暖说：“刚才没说清，我是想请你爷爷设计件童装。”
“……”
退隐多年的世界级著名服装设计师，出山第一件作品居然是童装？
姜珣觉得。
他爷爷就是再溺爱他，听后也会忍不住想要打他一顿屁股。
“老大，你莫不是在逗我吧？”
“我什么时候逗过你？”
步云暖反问。
“……”
倒也是。
老大说话向来都是一个吐沫一个钉，从来不整虚的。
姜珣挠着头，十分不解的说：“可是……你要童装做什么？还非得请我爷爷做，给谁穿啊？”
上个月邬国女王请他爷爷设计生辰服装，他爷爷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推了。
再说，他爷爷有生以来从没设计过童装！
哪个小屁孩，有这么大福气？
步云暖不想解释太多，只道：“能办吗？”
姜珣一咬牙：“能！！”
步云暖：“人情我记着，日后还。”
“咱们之间就别这么客气了。当年在孤儿院我没少受你照拂，能找到亲生父母，也多亏你帮忙，老大你对我的恩情，这辈子无以为报，就件童装嘛，小事。”
“一码归一码。”步云暖松了松领口的扣子：“三围我晚些告诉你，你爷爷平日喜欢什么？我备份礼。”
姜珣知道步云暖是真心实意的想要送，想了想，说：“爷爷前几天念叨过，缝纫机年头久不受用了。”
步云暖：“知道了。”
姜珣：“……”
老大真是一如既往的高冷，霸总。
白日小雨，到了晚上变成了瓢泼大雨。
风大作，豆大的雨滴拍打着窗棂，发出很可怕的声音。
步凉在公主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索性的抱着被子靠坐在床头，双手环膝，思考起人生。
她穿到这本书里有大半年的时间了。
也不知道现实中，是过去多久。
她的身体臭没臭？
父亲得哭的比今夜的雨还大声吧？
母亲……
想到这，步凉嗤笑着托住腮。
那个女人指定是在新家庭相夫教子呢。
哪有空管她。
“哎……”
步凉轻叹。
现实世界离她太遥远。
还是想想当下吧。
借着寿宴，要搞什么动作助攻？
无数狗血套路在脑海中徘徊。
天微微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一夜无眠的步凉脑袋里忽然有灵光乍现。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登时睁大。
她勾着唇掀开被子跳下床，跑着下楼去寻笔和本子。
寿宴当天。
步峥景和季湫携手领着步凉回老宅。
她穿着重工订制的礼服。
本就肥胖的身材，穿上厚重束缚感极强的裙子后，走起路来像企鹅，呆头呆脑，笨重的很。
老宅来了不少宾客。
院子里还有很多玩闹的小朋友，大家一看到她，就开始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
“快看那个女孩儿，好丑！”
“啊啊好丑好丑辣眼睛！”
“我可不要和丑八怪交朋友。”
都说童言无忌。
但是无忌的童言有时候真的伤人。
比如现在。
步峥景碍于身份也不好批评教育那个小孩什么，只好低头摸着步凉的后脑勺，低声道：“凉凉，要不要爹地抱你？”
“不用。”她表现的不仅没把刚才的那些话放在心上，还特别乖的道：“爹地，你和季湫阿姨去跟熟人聊天吧，我对这边很熟悉，我要去找姐姐。”
寿宴在家里举办，来的人多且杂。
再说，步峥景不想让步凉跟步云暖接触。
“爹地带你去找其他小朋友玩，有很帅气的小哥哥哦！”
步凉把头摇成拨浪鼓：“不要，我要姐姐，好几天没见，好想好想她！”
步峥景：“……”
还以为把步凉从南城带回来，关在家里不让她跟步云暖接触，俩人关系会自然而然淡了。
没想到……
“峥景。”
身后有熟人呼唤。
步峥景回过身子，季湫也随着转过身。
是老朋友。
步峥景跟对方拥抱了下，进入应酬状态的笑着揽过季湫的肩膀给对方做介绍。
步凉趁机会溜走。
路过她进门就哄笑一堂说她丑的几个小孩时，她上去一脚踢翻了他们在地上堆砌老高的小石头城堡。
哼，大家现在都是小孩子，谁要让着谁啊！
珠光宝气的步凉双手叉腰，很神气的朝他们扬了扬下巴。
几个小孩都傻了眼。
直到步凉身影远去，他们才回过神。
低头看到坍塌的石头城堡，一个两个“哇呜”的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