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理了理衣服，十足的绅士做派，先一步朝着沈轻絮走过来，脸上还带着微笑，在沈轻絮记忆中，国外寥寥几次参加过的商业宴会上，司蓝就是这幅样子。
而那个时候陈令的制药公司好像已经发家，说明司蓝已经把机密配方弄丢了，可他依旧稳稳当当的站在宴会中心，好像没人会因为他弄丢了至关重要的配方而怪罪，但他仅仅是个高层，又不是老板，沈轻絮当时就觉得奇怪。
“能在这里见到沈总真是不可思议，在Y国没了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被什么人藏起来了。”
面对司蓝伸出来的手，沈轻絮先是顿了一下，慢慢的抬起手：“你刚来国内？”
否则不可能不知道她和厉景淮的关系。
“嗯。”司蓝很快收回手，只是看了厉景淮一眼，“国外的公司正常运转，我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顺便报个仇。”
跟绥玉合作就是为了报复陈令。
找个理由倒是很简单，而且也能让人信服。
沈轻絮打量着这个男人，大脑罕见的有点迟钝，找不到宣泄口。
“我看沈总的样子，应该是有很多话想要问我，没关系，我会在研究所待上很久一段时间，躲在这里不会轻易被人找到，我生意做得还好，就是这条命被人盯上了，多亏了绥玉小姐慷慨解囊。”
绥玉依旧是一副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哼了一声：“我就应该把你留在国内，让陈令找机会杀了你就算了，何必带到我身边来气我。”
司蓝也不在乎绥玉的气话，径直走到门口：“看来你们有事情要聊，我就先走了，绥玉刚刚我说的你好好想一想，咱们晚点再聊。”
说完就走了。
门一关，会议室依旧是安静的环境，绥玉知道沈轻絮看见司蓝一定有很多疑问，也不着急离开，指了指旁边的位置：“坐下说吧，司蓝不是被我挖过来的，而是主动找上门的，陈令要杀他，而且已经安排过很多次暗杀，都被他躲过去了。”
无奈之下的合作，绥玉需要司蓝的能力，研究所要是有这样一个人的加入，只会更上一层楼，更需要一个了解陈令的人在旁边出谋划策，而司蓝也需要一个容身之所。
他在Y国所有住址陈令都知道，他不能再冒险回去。
“陈令要杀司蓝？为什么？”沈轻絮不解。
绥玉满头红发有点散乱，她满不在乎的揉了揉额头：“还不是因为当年那点事儿，陈令本来就得位不正，随便是谁都能把那些事情拿出来胡编乱造，陈令表面上看起来是满不在乎，可暗地里已经开始动手。”
当年的人就是司蓝，只要司蓝死了，就在也没有人敢说陈令，每个人都明白一定是陈令下的手。
为自己扫平障碍的同时，还能给其他人一个威慑。
陈令是傻子才不动手。
“司蓝这个人……可用吗？”厉景淮对司蓝的了解不多，毕竟厉氏没有医药公司，哪怕投资了研究所，也从不来，只是给钱。
对这方面的人都不太了解。
绥玉依旧是很烦躁的样子，似乎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良久才听绥玉沉闷的说：“司蓝跟陈令是一样的人，他们太过相似了，我甚至觉得他们不该是对手，应该是兄弟才对，一样的阴狠毒辣，一样的令人捉摸不透，用司蓝，我也在后悔。”
其实不是后悔，司蓝来了之后很多研究项目都顺利通过了瓶颈，可以见得司蓝的能力。
不是后悔而是……对于这人无法掌控的恐慌。
绥玉很少有这种感觉。
回国受伤之后绥玉就开始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有人比自己强，她之前太自负了，认为自己的身手可以保护自己，认为研究所的创造力超过了其他人，认为他们研发出来的药物可以拯救所有人。
但她不再是乌托邦里的孩子了，不能永远活在象牙塔里，她要清醒过来。
“无法掌控的人。”沈轻絮念着这几个字，也能理解绥玉的烦躁，她说，“以我对司蓝的了解，如果他真的要骗你，直到最后你也不会发现，而司蓝来之前应该也考虑过，不会被你完全信任，你们承受着相同的困惑。”
绥玉仰起头问沈轻絮：“他困惑吗？来了研究所之后，他吃了睡睡了吃的，除了每天固定几个小时在研究小组里溜达，还不看各种核心内容，其他时间都在房间里，你怎么看得出他困惑？”
“司蓝首先是个商人。”沈轻絮指了指厉景淮，“我还没见过哪个商人见到厉景淮不打招呼呢。”
厉景淮：“……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轻絮说：“关系大了，如果司蓝只是把这里当做跳板，那出现在这里的你，应该也是他的目标之一，司蓝或许不知道你是绥玉的表哥，但既然已经来了，就不可能不知道你是这里的投资人，可他刚才没任何反应。”
这就说明他的目标不是厉景淮。
“依你之见，司蓝是真的要投靠我？”绥玉问。
“不算是投靠吧，你都说了，他是你的合伙人，现在这里的决策也有他的一份，日久见人心，还是得相处看看再说，但我对司蓝的了解……应该是真的。”
绥玉听完沉默了好久，双手撑着桌子，像是在发呆。
“司蓝主动跟你说起过陈令吗？”
“说啊怎么不说。”一提起这个绥玉更头大，她有点郁闷还有点不解，“司蓝说自己当初是真的喜欢陈令，又不是一个养着玩的小孩儿，不然陈令怎么知道他全部住址的！”
沈轻絮：“……”这倒是她没想到的。
“还说陈令当初偷了机密资料走，他其实很伤心，公司也想惩罚他，但没办法，他手里的项目太多了，他一走那些项目全部搁浅，这辈子都没机会上市，无奈之下只能罚了一年的薪水，这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
好好好，她还没见过这样炫耀的呢。
比有研究成果还让人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