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彪真是个好爹啊。”
徐泽言发出这样的感叹。
倒也不全是嘲讽，比起江父来，沈彪对江雪瑶，真的可以说非常好了。
江父宠爱江雪瑶，除了有养大她的亲情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江雪瑶能联姻给他带来好处。
原本江雪瑶刚到江家的时候，江父对她态度平平，就当家里多了长吃饭的嘴，在江雪瑶和厉景淮的婚事敲定之后，才宠爱起来。
而沈彪呢？
为了江雪瑶，甚至不惜伤害亲手养大的女儿。
再慈爱也没有了。
他怜悯的感慨，“就是不知道，以后沈轻絮还会不会认她。”
“这你就不懂了吧？沈轻絮那个人，怎么会不认她爹？”江雪瑶得意的挑眉，“那时候为了给这个老不死的治病，宁愿跪在我脚下摇尾乞怜，拿捏住了这老不死的，还怕沈轻絮不低头？”
徐泽言皱起眉头，沈轻絮确实会为了沈彪低头，但是……
“这不是还有我么？以后会赏他口饭吃的。”
江雪瑶欣赏着自己手上新做的美甲，心情很好，“就是那老不死的办事实在不利索，都这么长时间了，沈轻絮那个贱人还没有动静。”
“你在沈彪面前注意点。”徐泽言轻声提醒。
以前他是不会操心这些细节的，可江雪瑶的愚蠢，却让他不得不多想一些。
就因为江雪瑶的骚操作，多少优势都葬送了。
到时候还不是得要他来擦屁股？
“我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
江雪瑶有点不耐烦，却没有注意到，徐泽言无语的抽抽嘴角。
她真的不是傻子么？
谁知道。
……
沈轻絮强撑着精神把女儿安顿好，在看着沈晚宜睡下之后，她这才像是脱了力一般，将自己摔在沙发上。
感应灯灭了，整间屋子陷入黑暗之中。
沈轻絮的心也暗了下来。
寂静的夜色中，啜泣声低低的响起，带着阴森森的气息和无尽的难过与彷徨。
入户门处有动静传来，感应灯又亮了。
姜瑞安见她一个人缩在沙发上，被吓了一跳。
“怎么也不开灯？”
她随手把包放下，换了鞋走到沈轻絮面前，见她神色萎靡，心里多少有了点猜测。
没再问什么，把小夜灯打开，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啤酒出来。
“喝点？”
沈轻絮没有拒绝，随手打开易拉罐，狠狠的灌了几口。
准备拿来做菜用的啤酒自然不会是什么好酒，又苦又涩的冰凉顺着食道滑进胃里，似乎吞下了心中所有的凄苦。
沈轻絮心里也好受了一些。
“爸爸为什么要帮江雪瑶？”
唇齿吞吐间，也带着苦涩的味道。
这话姜瑞安也不知道要怎么接。
沈彪的做法，她不是不生气，但就算她和沈轻絮一起生活了很多年，那毕竟也是他们父女之间的事情。
沈轻絮和江雪瑶的恩怨，姜瑞安一向是不多开口的。
唯有沈轻絮需要帮助的时候，她不推辞，但从来不发表自己的看法，除非忍不住。
更何况，姜瑞安也能看出来，沈轻絮并不是想要她说什么。
她只是心里苦，想要说出来而已。
说出来，好像心中的憋闷也能消散一些。
姜瑞安沉默的坐在她身边当一个倾听者，听着沈轻絮絮絮叨叨。
从父女俩的趣事，一直说到沈彪病了，她别无选择，只能去求江雪瑶。
“我不只是爸爸的女儿，还是晚晚的妈妈，我怎么能让晚晚去认江雪瑶做妈妈？”
一口一口的啤酒灌下去，她似乎也有点醉了。
“爸爸却因为这件事怪我，可晚晚也是她的外孙女。”
话说出来，沈轻絮便明白了。
不管晚晚是沈轻絮的女儿也好，江雪瑶的女儿也罢，她是沈彪的外孙女这件事是不会变的。
“哈，手心手背都是肉。”
沈轻絮嘲讽的笑了一声，手里一使劲，把啤酒罐捏扁，透骨的冰凉传到手心，滚烫的泪水也凉了，在脸上留下一片水渍。
“瑞安，我真的做错了么？”
“当然没有。”
姜瑞安终于开了口，斩钉截铁的看着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江雪瑶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惩罚。”
沈轻絮没有说话，直直的看着她。
姜瑞安略顿了顿，意识到她问的也是另外一件事。
“江雪瑶不会是个好妈妈。”
她这样说。
沈轻絮心里略微好受了一些，却也有限，“如果爸爸为了这件事怪我，我无话可说。”
嘴上这样说，但沈轻絮心里也有了想法了。
她起身，看着窗外。
夜已深了，小区里的人家大多都睡了，只有星星点点的灯火亮着。
“睡吧，明天还得去给晚晚办入学。”
这一次，沈轻絮联系的是公立幼儿园，应该不会再出现厉夫人的情况。
姜瑞安想起心里的担忧，便问：“厉景淮那边……”
“他不会擅自把晚晚接走了，厉夫人也不会再有机会对晚晚做什么。”
虽然是出去玩的，但该试探的，沈轻絮也没有忘记。
从厉景淮那里已经拿下了保证。
姜瑞安这才松了口气，“那我也能去正常上班了。”
“为着我和晚晚，辛苦你了。”沈轻絮拍了拍她的肩膀。
心里有点惭愧。
明明以姜瑞安的能力和资历，她早就能有前途了，却为了她们母女生生放弃了自我的发展。
说是她照顾姜瑞安，实际上，姜瑞安这个做妹妹的反而照顾她更多一些。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辛苦。”姜瑞安轻轻摇头，“我现在工作轻松，收入也不少，谈不上什么牺牲。”
有能力的人，在哪里赚不上钱呢？
也就是没有在大公司稳定而已，实际上的收入，姜瑞安并不少。
她们也早已不是当年初出茅庐囊中羞涩的时候了。
沈轻絮轻轻的笑了笑，姜瑞安的付出她都记在了心里，嘴上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以她们的关系，也不需要多客气。
各自洗漱去休息了。
公司已经渐渐步入正轨，沈轻絮身上的活儿也少了很多，顾靖琪更是抽空还去了趟国外，回来给沈轻絮带了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