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山近乎表白的声音萦绕耳际,黎悄竟觉得有些晕晕的,大脑一片空白,好半晌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傅知山的吻落在她嘴角时,黎悄身体蓦地一僵。
思绪回转,她本能的生出一种逃避心理,小手抵住男人的肩膀。
黎悄盛满雾气的猫眸湿漉漉的,声音细若蚊吟:“我……我头有点疼。”
傅知山眉头一紧,神色里添了几许担忧:“很疼吗?我叫大哥过来。”
他说着,松开了她,而后起身。
黎悄心底立刻松了一口气,她跟着站起来,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傅知山已经拿出手机。
黎悄说:“可能是在走廊里吹了太久的风,我去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黎悄说着,抬步向外走:“你也早点睡觉吧。”
傅知山捏着手机的指腹在上头轻轻摩挲,分明看清了黎悄的逃避。
她不是头疼,而是想躲他。
傅知山也没拆穿,就这么看着黎悄逃也似的跑出卧室。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黎悄站在走廊里,背脊贴着门,身体有些软,她手指轻轻地按着心口位置,大口的吸着气。
黎悄不是一个小孩子了,她清楚自己在害怕什么,担心什么。
她无法接受,自己对傅知山动了心。
对他动心,会万劫不复。
黎悄闭了闭眼,心底像覆了一层迷雾,晦暗难明。
…………
黎悄的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了。
星期五,她开着傅知山放在车库的迈巴赫,亲自接唯一放学。
以前和傅时遇在一起时,黎悄每天都会来接唯一,担心他在路上遇见什么状况。
倒是后来和傅知山纠缠上,他派了人安排好了关于唯一的一切。
在这方面,黎悄是感谢他的。
学校门口,唯一和小同学道了别,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的上了车。
唯一舒舒服服的靠在副驾驶位,将脚上的小鞋子都踢掉了,小手抱着小脚丫,一脸开心的说:“黎大宝,你怎么亲自来接我啦。”
黎悄专注的开车,用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怎么啦,你不高兴吗?”
唯一说:“嗯……挺开心的。”
顿了顿,他仰起一张白白圆圆的小脸,乖巧的询问:“黎大宝,待会我们回去的路上,可以买一个小蛋糕吗?”
红灯时,黎悄终于将目光落在他身上。
她面不改色的摇头拒绝:“不可以哦。”
唯一顿时气呼呼的:“为什么!”
“因为你最近吃了太多的糖,不能再吃蛋糕了。”
“哼!”
唯一将头偏到一边,不看她了。
他觉得好难过,他觉得黎大宝现在真的不爱他了,连小蛋糕都不许他吃了。
唯一委屈巴巴的在书包里翻手机,一边又注意着黎悄的动静,见她一点多余的眼神都没看过来,他书包里的小手,才动作着打开了手机屏幕。
点开通讯录里仅有的号码,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大坏蛋,我好想吃蛋糕哦,可是黎大宝不给我买怎么办?
书包里黑黑的,手机屏幕一会儿就暗了下去,唯一就偷偷地再点一下。
过了不知道多久,大坏蛋终于给他回复了。
他说:那就别吃了。
唯一更委屈了,郁闷的给大坏蛋宣告: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他觉得,黎大宝现在是被大坏蛋给带坏了,所以不爱他了。
呜呜,他好可怜啊。
…
车子行驶了一段路,快到了傅公馆时,黎悄想起了什么事,正要询问唯一要不要明天搬去南港湾。
这时,砰的一身闷响——
车身剧烈的晃了一下!
黎悄的身体惯性的向前倾去,若不是牢牢地系着安全带,估计又要受伤了。
倒是旁边的唯一,惨叫出声:“啊!!”
黎悄听到,连忙检查他的情况:“唯一,你没事吧?”
唯一眼泪汪汪的捂着小脑袋:“黎大宝,我撞到了头,好疼,呜呜呜……”
他长的小,虽然系着安全带,可还是不可避免的被碰了一下。
“我看看。”
黎悄抬起他的小脸,还好没有伤的很严重,也没发现什么青紫痕迹。
她正想安慰他,外面有人敲车窗。
咚咚!
黎悄和唯一说了两句话,开门下车。
女人生了一张精致的五官,肌肤白皙,眼睛很好看,只是神色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她双臂环胸,指责道:“你是怎么开车的?”
黎悄得体的微笑了下:“这位女士,好像是你追尾了吧。”
“你……”
管彤一时语塞,正想教训人,目光在她脸上巡睃了一阵,忽然惊道:“你是黎悄!”
黎悄一愣:“你认识我?”
这条路直通傅公馆,附近也再没有什么小区,黎悄要去的地方,应该和她是一样的。
管彤双手垂下来,不过转瞬,就收敛了方才的嚣张,一下子换了一张脸。
她亲昵的握住黎悄的手,语气惊喜的说:“当然认识啦,你六年前设计过的‘谜雾系列’是我最喜欢的珠宝,可惜啊……后来被别人买走了。”
提起‘谜雾’黎悄的思绪有片刻的飘忽,那是她的第一件作品,17岁时就有了雏形,她始终珍藏着,想在新婚夜时送给傅时遇。
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然后,她失望的将这个系列的珠宝展出。
再之后,似乎就被什么神秘的人物给买走了,连她都不知道买主是谁。
管彤握着她的手,脸上尽是真诚的笑容:“黎小姐,我真的很喜欢你呢,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单独为我设计一套珠宝?”
黎悄从游离的思绪中醒转,见对方示好,她便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黎悄没有先谈及追尾事故的主要责任,她视线在女人脸上定了定,直接问道:“请问,你是去傅公馆吗?”
管彤闻言,收回了手,精致的五官上露出一抹近乎暧昧的浅笑,她点头称是:“嗯,我来找姐夫。”
姐夫。
黎悄忽然就想起了有一天晚上,傅知山接了个电话,然后深更半夜离开了傅公馆。
她还清楚的记得,那通电话刚接起时,她听到了声音。
那个年轻女人喊的第一句话,就是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