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有空吗?我们出去溜溜?”老六给陈先生拨通了电话。
“今晚七点有会。”陈先生笑了一下。
“那我等你?总得休息嘛,别太劳累。”老六听出来陈先生的旁边还有人说话,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行,大概一个小时。”陈先生说完这个字就挂了电话。
老六心里一阵狂喜。有门儿!
他那天把丽都名媛的事情告诉华欣之后,华欣很兴奋。
他心里直念阿弥陀佛,如果把陈先生搞定了,打伤华明的事情,华欣就不会怪罪他了。
华欣交待他要注意的几点,首先不能在外人面前提起与陈先生交往密切,其次,不能经常约他见面,所谓养爷千日,只需用在一时,还有一条,就是要非常明智地投其所好,不能太低俗!
这个曾经不被老六看好的肖梅,好像很对陈先生的味口!
丽都名媛俱乐部,每天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两点的夜场,都是香艳舞蹈演出,肖梅一周三次出场,但只做压轴表演。自从第一晚高价“拍卖”“丽妃真容”之后,老六重新估量了肖梅的价值,他黑着脸不允许杨柳再对她进行这样的恶俗炒作。
杨柳心里明白老六绝对不会亏待自己,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对他也言听计从,而且精选专业老师对肖梅进行训练。
从老六对肖梅的态度上看,那个陈先生,没问题就是滨海市政府秘书长陈铭。这个人,杨柳曾经打过一次照面,但杨柳在认人方面,绝对是过目不忘,即使他稍稍改妆了一下,也没有逃过杨柳的法眼。同时,陈铭的铁杆挚友,是新任滨海市副市长师帅。
看来老六或者是老六的老板,是想拿肖梅和陈铭作一场权色交易。
细心的杨柳在丽都名媛后楼不起眼的地方专门布置了一间秘密的、非常豪华的“闺房”,与丽都虽然相连,但是不从一个大门进出,而且入口处很僻静,从外面跟本看不出这里与丽都有什么关系。
只要老六一打电话,杨柳就会安排肖梅在这里等候陈先生,而且她从来都不过来打招呼,只要老六心里有数就行,这种事情,让陈先生感觉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肖梅在滨海除了小苛和青云,就只有一个同乡,也是她的男朋友,杨柳安排了几个坏小子,先是狠狠地把他揍了一顿,然后扔给他三千块钱,说肖梅新交了有钱的男友,不想再和他有任何往来,让他离肖梅越远才能越安全。
这个曾经和肖梅在海边的月光下海誓山盟的农家小伙子,真的被那种阵势吓住了。他第二天就收拾好东西,并从工厂辞工,去深圳另谋生计了。
当杨柳把小伙子写的绝交信交给肖梅的时候,存于她内心的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破灭了。她没有流泪,只是很平静地把那几行短短的文字读了好几遍,就点火烧掉了。
三年,是一千多个日夜,她现在能怎么样?签字、按手印,她当时不是很激动吗?那样奋不顾身地跳了进来,才发现这是一个让她失去自由的笼子。
好在,每晚跳艳舞她都画着非常夸张的浓妆,虽不再蒙面,但她的真容也没几个人能看得出来,何况,她是“丽妃”,不是肖梅。
杨柳每月都按时给肖梅的父母寄去300到500元,在肖梅的家乡,这也是一笔不小的钱,所以她更是无话可说。至于陈先生,他一个星期能过来一两次,每次都对她很温柔,有时甚至只是过来坐一坐,和她说几句话,小费从来也不少给。肖梅心想,既然已经身不由己,又不能在艺术上有所成就,那么有一个萍水相逢的男人和她共度一段时光,给她千疮百孔的生命里送来一丝温暖,也算是一份安慰。
不过,她并不知道,这个陈先生之所以对她好,很大程度上,是他认为自己破了肖梅的处子之身,况且她还不满20岁!
离开华氏集团大厦之后,小苛倒了好几路公交,径直来到了杏芳打工的餐馆。
当时正是等客的时间,餐馆里很安静。
“你好,给我来一碗香辣粉,行吗?”
杏芳正在低头擦桌子,这个熟悉的声音使她浑身哆嗦了一下。她转身看去,两三排桌子后面,清瘦的小苛两只眼睛泪汪汪地看着她,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有几根还贴到了脸颊上。
她扔下手中的毛巾跑过去,一把抱住小苛,呜呜地哭了起来:“哎呀,你这些天跑到哪里去了?我都快急死了,警察都没地方找你们。你要是再不出现,我真的不知道该咋办了。”
小苛流着泪不停地拍着杏芳的后背。停了一会儿,她才抽咽着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我就知道肯定会让你担心的。但是,你看,我是不是没有少一根毫毛?”
杏芳擦掉眼泪,嗔怪地摇了她两下,然后快步跑进后厨叫出大牛。三个人站在大厅里,都感到恍如隔世一般。
小苛简单地把她们三个人受骗上当的事情说了一遍,她说:“现在,我还不知道青云和肖梅的下落,所以,我还是要去报警,我们三个人去的那个地方,绝对不是正经场所,可能不止是我们几个上当,所以,必须得报警,把那些害人的坏蛋绳之以法。你们俩能和我一起去吗?”
杏芳和大牛都连忙点头。
下午四点多,小苛几个人带着于家庄派出所的民警,来到那天晚上她们赶去签约的“艺馨阁”。
但是,小苛惊诧地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艺馨阁”,只有一个稍微大一点规模的“紫阳茶社”和几家卖当地小吃的饭店。
难道,是自己记错地方了?不会吧,她从小就很会记路,这个本事,同学们都非常叹服的。
民警详细询问了茶社和饭店的老板,他们都说不知道这里曾经有过“艺馨阁”,而且他们在这儿已经经营了两三年,从来没有听说过附近有这样的店。
小苛望着民警疑惑的眼神,她也觉得见鬼了一样,为什么这一切如此不可思议?那么大的一个院落,怎么会不翼而飞?明明就是这个方位,她怎么会记错?
而此时,“紫阳茶社”二楼的一个雅座里,刚下飞机满面春风的华欣,正和老六几个人在里面低声商议着什么,他们边说边品着上等的雨前龙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