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染拉着玫瑰离开的时候，走下楼了还能听见这老头的哭声。
“这是第几个啦？”玫瑰看着他收起笔问道。
“我算一下……”
只见他拿出车上的资料，打勾的都是送完钱的，没打勾的都是没送完的……
“还有八个呢，在市中心，走吧。”
三百个下来几天的功夫到现在就剩八个，速度够快的。
玫瑰坐在副驾驶上有些懵逼，看着窗外的风景，打开车窗丝毫不觉得冷，见过大方送钱的，没见过这么大方送钱的，她见过帝染开出的一千万的支票，心理拔凉拔凉的……
她好心疼那些钱，送给不想甘的陌生人，偏偏他能给的让他们都接受，什么奇葩借口都能找出来还挑不出毛病……
人这辈子挣得到一千万吗？一条人命好像也不值这个价啊！
“想什么呢？”帝染看着她呆呆的看着窗外，戳了一下她的脑袋。
“我在想你为什么这么大方，一千万足够买好几条人命，再说了人命也没这么值钱。”
“生命无价，我不是花钱买命，我是花钱买那些死者应该在人间活着的时间，善待他们的亲人懂吗？”
玫瑰摇摇头，表示不理解。
“这么说吧，哪天你死了，出了意外死的，肇事者逃了正好碰上我，我可怜你的亲人，以你的名义把钱交给他们，让他们不知道的以为你还活着。”
“我有亲人吗？最亲的人不是你吗？”她歪着脑袋看着他，眨了眨眼。
“对，最亲的人是我，我是你最亲的人，小玫瑰出了事情是要承担责任的，而我正在负这个责任的路上，你能理解吗？”
“真有担当……没见过你这么傻的。”玫瑰看着他认真严肃脸开口说道。
“不过我喜欢你，再傻我都喜欢你！”说着就拉着他的胳膊撒娇着。
“开车呢，注意点形象……”
这一天，玫瑰感觉过的特别的真实，八个家庭上演了八个善意的谎言。
有时候她会在想，帝染和她说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为什么可以说的一点破绽都没有，还特有种让人信赖感，可以依靠……
长的帅还能给她安全感，她简直不要太幸福。
印象比较深刻的是这么一个地方，城中村，在城市里的村子，怎么说呢……道路窄，宅子老，对面却是高楼大厦，地铁公交站，那几个老小区和对面的大厦格格不入。
至于为什么不拆除……拆不起，这里已经发展成了最繁华的商业街，房价不要命的往上涨，大家都在等着拆能分比可观的拆迁费，可是政府就没那想法，拆不起……
玫瑰跟着帝染走进老小区，这死者是一名未成年的小男孩，大晚上赌气跑出去就再也没回来……找到时就剩下了残血，还有一枚带着头像的校徽，尸体都不剩，只有一滩的血……
嗜血兽饿起来给人留个全尸还算好的，就怕带着骨头嘎嘣全吃了的……这样的嗜血兽基本上无药可救只能灭了。
“那个……我害怕，在门口等你吧。”帝染刚要抬手敲门，玫瑰连忙阻止道。
“怎么了？”
“看多了那些家属们哭的样子心里难受，有点受不了。”
“好，你去车里等我吧。”
“别，我还是和你一起进去吧，再难受也得看着，我没事！”玫瑰拉着他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深吸一口气。
她现在才发现……她什么都不怕，就怕哭……
别人哭的伤心难过她看的心里难受还想跟着哭。
当门开了的时候，男人的脸色不是很好，两个人走进屋内，一片狼籍，还想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你们是谁？”
男人的眼眶有些发黑凹陷，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两眼无神，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死者的名字。
“我们是他的朋友，来看看他。”帝染开口说道，玫瑰看着地上的碎碗还有其他东西，这对夫妻是吵累砸累了才坐下来歇会儿的吗？
“跟我来吧。”
女人的眼睛有些红肿，吵累哭够了在前面走着。
这是死者那个未成年的小男孩生前的房间，墙上挂着他彩色照片。
笑的阳光灿烂，俏皮的吐着舌头，可惜却成了遗照。
“节哀顺变，好好保重。”帝染看着女人发呆的神情说道，她的目光全部停在墙上的照片上，回忆着天的点点滴滴，眼泪“啪嗒”的夺眶而出。
“谢谢你们来看他。”她的喉咙好像哭的有点发炎，有些沙哑。
“没事，节哀顺变。”玫瑰看着挂在墙上的男孩，也忍不住吐出这四个字，好像除了节哀顺变以外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收下。”帝染从口袋中掏出支票，写下一千万塞在她手里。
“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钱？你们是谁啊？”
女人发怔的看着手上的支票，都忘记了哭了。
“他的好友，曾经他对我说过，万一哪天他想流浪了让我告诉你们别哭泣，他一直都在，只是你们看不见罢了，他一直都活的很好……”
帝染说的越多，女人却哭的越厉害，泪水像大坝被冲毁了一样止都止不住。
她理解女人的那种心情，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还没成年，没看着结婚生子自己也没当婆婆还没传宗接代就这么没了怪可怜的。
“趁着还年轻再生一个。”看着女儿哭泣的样子，玫瑰忍不住开口说道。
“生不了了……去年得了子宫肌瘤，把子宫给切了……”
站在外面的男人靠着墙也早以泪流满面。
“那就再找一个生一个吧。”玫瑰想了想开口说道。
这话一说出口，帝染就瞪了她一眼“你嘴欠啊？”
“……”
她这是开口安慰人吗？越帮越忙，万一靠着墙的那位真动那心思，她怎么办啊？
“小姑娘你说的对……我们李家不能断后……”
不会真有这想法吧？找个一小姑娘再生一个过继给她带？
玫瑰展开自己的想象他们以后的日子……
“对，李家不能断后，为了后继香火，老婆我怕是要对不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