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朝阳重新开始工作。
他分别找到了老爹和牛副市长,并说出了道尔森的行动策略。听到十个亿投资的这种大手笔,老爹和牛副市长几乎露出同样的震惊表情。
同时他们也意识到了潜在的竞争风险。
不过商业上的事情,向来竞争和合作并存。道尔森虽然来势汹汹,但未见的就能碾压一切。王朝阳认为他们多半会采取合资的方式,跟本地企业共赢生产。
所以,没必要谈虎色变。
在谈及对策时,王朝阳给出的答案是,暂时没有想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无独有偶的是,在当天下午王朝阳接到一个来自省城葛庆利的电话。
葛庆利在电话中说道,刚刚从省科技厅老丁那里拿到一份行业研究报告,是针对重工机械行业的。国内重工行业的市场规模将在未来三年内翻至少五倍,这意味着各类工程机械产品,都将面临巨大的需求缺口。
如今,无论红星厂还是南阳重工产业基地都已经在这个行业站稳脚跟,这个消息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只不过葛庆利随后又介绍一个情况,国内的市场行情已经进入国外巨头的视野中,众多西方国家的老牌行业巨头,已经纷纷开始采取措施,大有冲入国门瓜分蛋糕的趋势。
“革命还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葛庆利发出这样的感慨声。
王朝阳清楚葛庆利的顾虑所在,伟大时代的到来在带来巨大机遇的同时,也引来了巨大的挑战。
能不能抓住机会,并在挑战中获胜,这是对这个时代的机械人的严峻考验。
葛庆利作为这个行业的先驱者,一定清楚竞争的重要性。在初期竞争阶段,尽早建立起优势的一方,就有机会迅速将优势扩大,并逐步形成垄断趋势。
所谓的垄断不仅仅是技术层面,往往也包括资金和产业链方面,垄断一旦形成就极难突破。
传统的机械行业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包括原材料技术,加工工艺,设计理念,配套产业,以及完整的产业升级系统。这其中任意一方面的优势都能形成垄断
然而不幸的事,以上所有方面国内都毫无优势可言。这就意味着一旦国外巨头侵入国内市场,形成一道一道的紧箍咒,国内产业将再无翻身之日。
王朝阳看不到电话对面葛庆利的表情,但听得出来此刻葛庆利情绪十分凝重。
“朝阳,事态的严重性想必不用我多说了,我这次给你打电话的目的,其实是替老丁向你传达一个邀请。省科技厅牵头做了一个主题项目,目的是研讨民族企业的市场竞争力。这个项目由省科技厅牵头,同时邀请各界专家参与其中,以达到群力群策共同抵抗外敌的效果。丁涛非常看重你的学识,特意找到我,希望我能亲自向你发出邀请。你考虑一下?”
王朝阳暗中佩服,省科技厅的响应速度够快。
不过王朝阳却拒绝了葛庆利的邀请,“葛教授非常抱歉,我想我不能参加这个项目。”
葛庆利大为吃惊,“你为什么不参加?这次机会难得,意义重大,可不是儿戏!”
王朝阳苦笑一声说道:“正是因为知道这个项目的意义重大,我才拒绝的,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参加这种项目。”
葛庆利隐隐有些发怒,“这叫什么话?什么叫你不适合参加这种项目,老丁和我都非常看好你。并且我们也坚信,你有这个实力!”
“王朝阳,现在可不是谦虚的时候。你还记得邓宇博吗?老丁也向邓宇博发出了邀请,邓宇博二话没说了就同意加入。”
王朝阳听出葛庆利话中的意思,他误以为王朝阳拒绝邀请的原因是为了保存自身的技术实力。
省科技厅牵头的这个项目,属于民族大义。如果仅仅是为了保存自身实力而拒绝参加项目,那的确显得目光狭隘。
王朝阳不得不继续苦笑一声:“葛教授,你误会我了,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您或许还不知道苗苗已经离开红星厂了吧?”
葛庆利大惊:“苗苗离开红星厂,这怎么可能?”
王朝阳说道:“这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苗苗离开红星厂,出国了。这事对我……打击很大。如果往常我一定不会拒绝您的邀请,不过现在我完全不在状态,我担心就算我答应您的邀请,也不过是空占一个位置,尸位素餐罢了。所以我只能拒绝你。”
葛庆利轻叹一口气,没有继续强求王朝阳。
作为一个过来人,葛庆利以前跟刘芬明教授发生过矛盾,他非常清楚,在那种情况下人的状态会是怎样,王朝阳和张苗苗之间的关系葛庆利看得清楚。他能理解王朝阳此刻的状态。
“朝阳,我理解你的心情,所以眼下我不会在要求你做什么,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话,无论遭遇怎样的打击,你都需要尽快的站起来。无论是为你自己,还是为其他人,你都必须尽快站起来!这样吧,我会把情况如实告诉老丁,但同时我也会建议老丁给你留下一个位置,等到哪天你认为你可以了,那么你随时可以加入这个项目。”
王朝阳非常感动,葛庆利的这番话不仅仅是对自己能力的认可,同时也是侧面的鼓励。
电话挂断之后,王朝阳靠在椅子上,深思起来。
其实从理性上思考,王朝阳知道自己应该参加这个项目,民族大义,在所不辞!
然而从感性上他就是完全提不起斗志,这是一种非常古怪的状态,已经不受他自己控制。
到了晚上王嵩没有加班,而是早早找到王朝阳,说要跟他一起喝两杯。
这次吃饭没有选择在外面,而是就在王朝阳的宿舍中。
地上放了一张小桌,简单两个小菜,外加一瓶白酒。
倒下两杯酒,王嵩也不多说,拿起一杯说道:“咱爷俩先干一个。”
王朝阳仰头喝掉一个。
有些奇怪,这瓶白酒是老爹拿过来的,以往老爹都会选择那种浓烈的白酒,但眼前这瓶白酒也就三十多度,喝到口中清汤寡水,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