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庆利气鼓鼓道：“我现在气得喘气儿都费劲！算了，我还是把电话交给苗苗吧，让她给你解释。”
电话交给了张苗苗。王朝阳先询问了一下张苗苗上午的行程，苗苗回答道：“一切都很顺利，一大早就赶到了省城并参加了上午半场的研讨会。”
接下来张苗苗才开始解释葛教授生气的原因。
原来上午讨论的问题是关于原材料的。当初王朝阳的第一篇论文所讲述的便是微量元素对合金钢材的特性影响。
王朝阳论文中所提出的几个观点都非常的超前。根据葛庆利和刘芬明的判断，非常具有实际生产实际指导作用，并且根据行业内的其他专业判断，这篇论文的作用也非常重要，不然省科技厅也不至于专门召开研讨会了。
然而上午会议过程中，那后期增加的四名专家对这篇论文进行了猛烈地轰击。他们认为这篇论文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完全是主观臆断，哗众取宠。
当时葛庆利，刘芬明和张苗苗都在场，他们当然会予以反击。
然而那四名专家紧跟着抛出一个问题，他们问这篇论文是否有论据。
这个问题葛庆利等人一时无法回答。
王朝阳在论文中描述的情况已经远远超过国内当前材料科学实验室的能力上限，是不可能具备论据的，并且在短期之内也不可能投入实践。
由此可见，龙源重工派来的那四名专家也并非都无能之辈，他们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点。并且咬住不放。
学术论文和学术报告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学术论文是允许根据现状进行合理的推测的。所提出的观点不见得必须有实践证明。比如物理学中的相对论，弦理论……那些在当时看来非常超前的理论，其论文发表时是根本不具备证明条件，但是这却并不影响他们作为学术论文的发表。那些论文的最大意义在于给科学界提供一个探索的方向。
而王朝阳的这篇论文意义同样在于此。国内当前的设施条件是无法进行实验室证明的，但它的方向却是非常正确的。
这也是为什么葛庆利和刘芬明都非常推崇王朝阳论文的原因。
然而在实际研讨过程中，龙源重工的四名专家却故意避重就轻。他们把讨论的重点引申到实际生产的层面上来。无论葛庆利他们如何反驳，那四名专家都咬死这一点不放。
面对这样的胡搅蛮缠，刘芬明教授是第一个发怒的，她毫无形象地拍着桌子跟对方理论起来，甚至没忍住动了粗口。
这样一来，研讨会的局面变得失控起来，一度被叫停。
省科技厅自然是有人全程参与研讨的。研讨会变成对骂场，这当然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就在双方争吵到最激烈的时候，省科技厅的领导勃然大怒，警告所有人必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们将考虑取消这个系列研讨会。
葛庆利三人心中怒火难平，却也知道这个场合必须隐忍。因为这个系列研讨会如果取消，对红星厂来说是极其不利的。而对面的四个流氓专家反倒无所谓，他们就是侯青海派来捣乱的，巴不得这个研讨会被取消。
听完张苗苗的讲述，王朝阳忍不住冷笑起来：“看来侯青海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派来的那四个所谓的专家也是存心捣乱。苗苗辛苦你了，同时你也跟刘教授和葛教授转达，辛苦他们了。”
张苗苗柔声回答道：“倒谈不上多少辛苦，只是觉得郁闷。那种有理说不清的感觉，非常郁闷。”
说完这话，她又转而问道：“如果在研讨会咱们落于下风，又或者研讨会被干脆取消，那对红星厂的影响究竟有多大？”
影响有多大呢？恐怕会令红星厂满盘皆输吧。王朝阳心里这样想，却没有说出来，反而笑了笑说：“先不要考虑影响有多大。重点是怎样拿下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张苗苗变得为难起来：“如果是讲道理，那么我和葛教授刘教授都是不怕他们的。但是现在他们摆出一副死搅蛮缠的样子，我们还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招架了。”
王朝阳继续笑道：“这就是秀才遇到兵的感觉呀。其实这个问题你可以换个思路去考虑。我问你，你觉得这场研讨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张苗苗思考了一会儿说：“当然是为了讨论你那三篇论文中所提出的观点，争取加以提炼，并指导行业工作。”
王朝阳道：“如果是普通的研讨会，那的确是这个目的。但是现在这场研讨会已经完全变了味道。而且现在有侯青海的四名流氓专家捣乱，想达到这个目的几乎是不可能的。”
张苗苗无奈的叹了口气：“是啊，会上他们根本就不按正常思路讨论。”
王朝阳接着问道：“所以如果这个目的无法达成，那么另外一个关键是什么呢？”
张苗苗沉默了一会儿摇头道：“我不知道了。”
王朝阳笑了笑说：“别着急，慢慢跟着我的思路去想，你觉得参加研研讨会的这些人可以分成几拨势力？”
张苗苗有些搞不懂王朝阳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但还是脱口而出：“当然是分成两拨，咱们红星一波，对方龙源重工一拨。”
王朝阳道：“不，你把最重要的一方势力给忽略了。”
张苗苗眉头紧锁，不明白王朝阳说的最重要的一方势力又是什么。
王朝阳点拨道：“当然是省科技厅的领导了。他们是这次研讨会的组织者，同时也扮演着裁判的角色，这么重要的一方势力你怎么能忽略掉？”
张苗苗此刻恍然大悟，痴痴笑道：“我只是过度关注咱们和龙源重工之间的关系了，竟然把省科技厅的人给忘掉。”
说到这里，张苗苗突然“哦”了一声：“我知道你刚才问我的问题了，我想到办法了！”
王朝阳饶有兴趣地道：“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