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开洼野地虽然方圆十几公里内都没有人烟,但对王朝阳他们来说却是非常重要的。因为这一片恰恰将成为东临市长江大桥的施工现场。
王朝阳三人组大半夜的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搞什么行为艺术,而是为了勘测地形。
虽然标书上也有地形信息,但王朝阳坚信,关键信息只有亲自测绘才能放心。
而且只有亲自上手测绘,才能掌握一手资料。这是其他方式得到的信息所无法比拟的。
再加上王朝阳他们有这个条件,在瑞秋的不断改良下,无人机已经从单轴升级为双轴以至于到现在的四旋翼结构。
四旋翼的无人机在飞行性能上已经非常稳定了。但正如之前的状况,这种无人机是缺少专业的控制单元的。
后世最为常见的民用无人机便采用四旋翼的架构架构,其飞控系统也开发得非常成熟。
如今瑞秋手上的无人机虽然可以操控,但却没有飞控系统。
也就意味着这架无人机落在别人手上就是一堆废铁,因为没人控制得了。但到了天才少女瑞秋的手中就大不相同了。
瑞秋可以利用自己的超级大脑实时进行多变量计算,然后通过控制四个旋翼的电动机,完成对无人机精准控制。
这就相当于这丫头的人脑取缔了后世的飞控系统,一般人可模仿不来。
这给王朝阳勘测地形地貌创造了便利条件。无人机可以携带红外探测设备,这种设备目前国内还没有,是王朝阳花了很大力气在贝尔亚城找到的货源,原产于英格兰,经过改装,与四旋翼无人机实现了匹配。
当然这个年代的设备无法进行实时传送,无人机携带的红外遥感设备只能做短时间的测量,将数码信息储存起来,然后再利用专业的解码器,转化成地貌信息。
过程还是很复杂的,不过在这个年代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必须要承认的是,在这个年代要做一些大的项目,难度的确很高。除了设备技术和资金上的难度之外,勘测手段也很有限。
为什么要勘测地形地貌?
因为任何一个大型项目,别管是挖矿还是造桥,又或是挖隧道,都是一整套的工程。绝不是弄几套设备就能把项目搞定。
就像行军打仗一样,讲究的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前期准备当然要包括地形地势的勘测,乃至天气气候的预测。
所谓天时地利就是这个意思。
如今看来,东临市的长江大桥项目必然成为主战场,王朝阳既然决定要参与进来,那当然要做一些必要的准备。
带有红外遥感设备的四旋翼无人机勘测手段虽然高明,但毕竟要勘测的面积太大了,不可能一两天完成。
王朝阳的计划是接下来一周时间都耗在这里,每天晚上测一些数据,下次招标大会开始之前,基本能完成全部测绘了。
今天是头一天,除了调试设备之外,王朝阳主要是让两个妹子熟悉工作流程。这一系列的工作内容很庞大,靠他一个人是搞不定的,要发挥团队精神。
测试一阵之后,缇娜的鼻子突然皱了皱,轻声说道:“有人。”
王朝阳的反应很快,立刻摁住了瑞秋的小手。
小丫头扭头问道:“怎么了?”
“快把无人机收回来,不要让别人发现了。”王朝阳提醒道。
瑞秋立刻控制无人机降落下来,然后三个人蹲在地上,屏气凝神,借着坑洼和杂草的遮掩朝远处观望。
等着没多久,果然看到远处的夜幕之下出现一群黑影。
天空中只有一个小小的月牙,借着星光能看到对方有七个人。一个人走在前面,其余六个人跟在后面。
他们的行走方向正是王朝阳三人这边。就在三人考虑要不要转移阵地时,那七个人突然停下了脚步。此时双方的距离只有五十米左右。
看不清这群人的相貌,但王朝阳总觉得有些眼熟,尤其是那个走在最前面的人影。他给两个妹子使了个眼色,然后悄悄向前移动。凭王朝阳的军事素养,倒是不担心被对方发现。
靠近到三十米左右的距离,王朝阳躲在一处草丛的后面,终于看清了来者的身份。
那个看起来有些熟悉的身影竟然是薛元青。
此时,薛元青已经背着手站好。他对面的六个人都是学生模样,戴着白色的安全帽,每两个人一组,手里架着勘测地形的设备,就是那种经常会在土木工程学院看到的老式设备。
薛元青此时的架势明显是要讲话,但在讲话之前他突然左看看右看看,一副小心谨慎又很猥琐的样子。
王朝阳心里一惊,难道是被发现了?
然后才放下心来,并没有被发现。薛元青在左右看过之后便开始对六个人训话。
听过之后王朝阳才明白对方三更半夜的来这里做什么。
薛元青也来勘测地形的!而且还特意把时间选在晚上,就是不想让其他同行发现,尤其是乔治哈德森。
看来薛元青在白天时嘻嘻哈哈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其实还是留了心眼儿的。典型的人前装疯卖傻背后暗暗用功的闷骚型。
这是打算背后偷偷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的节奏啊!倒是和王朝阳想到一块儿去了。
在薛元青的一番训话之后,学生们各自扛着设备,分散到野地的各个方位进行勘探。
薛元青站在原地背着手注视片刻之后,突然弯下腰去,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王朝阳不动声色,继续观察着薛元青。
就见薛元青先是猫着腰向四下观察片刻,突然双足发力,以矫健的身手向某个方向走去。
虽然没有跑,但走的速度却很快。
王朝阳偷偷跟在后面,走了将近五十米,薛元青停下来,只见他手搭凉棚向周围巡视,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转瞬又伸出一只拇指,单眼掉线,如同老手炮兵一样对远处的地形进行测量,一边测量,嘴里一边念念有词。
如此测量片刻,薛元青又蹲下身去捏起一撮土来,慢慢在空中散开,观察着沙土对气流吹散的轨迹,然后又是一番念念有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