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马脸高厂长便出现在主办方项目常驻办公室门前。
他来的虽然早，但办公室外面还是已经聚集了许多同行。
高厂长似乎并不想和其他人交流，一路低着头往里走。
等到办公室开门营业之后，高厂长便第一时间走了进去，并把他随身携带的最新项目方案提交了上去。
他的方案是一款高性能液压单向阀，这对于东临市长江大桥整个项目来说，是一个冷门单项。
一般来说主办方不会专门为零件级别的产品做独立项目的。
但在长江大桥的施工设施中，会用到高压的单向阀，并且这类阀门的质量要求非常高，主办方曾经尝试着整体外包出去，却一直没有太好的解决方案，才不得不单独拿出来作为一个整体项目管理。
高厂长的项目标书所对应的便是这个项目。
标书上交之后过了一个半小时，一张确认表被送到了高厂长面前。
其实刚看到工作人员手持表格走过来的时候，高厂长心情就已经控制不住地激动了起来。
双手接过表格之后，他第一时间看向右上角。
九十四分！
这是项目标书的最终得分。这个分数代表了主席团成员对标书所呈现的方案所作出的整体评价。
一般来说八十分就很难得了，超过九十分就意味着基本就等于拿下项目了。
当高厂长颤抖着双手细细阅读表格内容时，周围其他人也全都围了上来。
“我的天呀，竟然是九十四分！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本系列项目出现的最高分了吧？”
“没错没错，这就是最高分！没想到竟然被咱们遇到了。”
“竟然能到九十四分，真是太羡慕了！我们公司提交的标书要是能超过八十分我就烧高香了，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九十四分的。”
“就是就是，这也太罕见了，到底是什么神仙操作啊？”
所有围观者纷纷议论，啧啧称奇。
高厂长双手捧着表格，心里十分得意。他不着急在表格上签字，也没有刻意回避其他人。这种被众人羡慕嫉妒的感觉其实挺不错的。
在经过了开始的惊叹和羡慕之后，其他围观者逐渐反应过来，开始纷纷主动向高厂长搭讪。
毕竟这些人都不是普通的吃瓜群众，他们守在这里都是有目的的。
马脸高厂长的方案能拿下九十四分的高分，已经意味着他能拿下项目的一定份额，这个时候和他搭上关系没准能拓展业务。
再者说来，一家能拿下九十四分的企业，说明他们的技术实力是过硬的。如今的整个华夏机械行业缺的是什么？缺的就是过硬的实力啊，所以能和这种企业搭上关系终归是有好处的。
一时间周围人和高厂长交流的态度都变得谦逊了很多。而且没过了多久，高厂长的手里便多了厚厚一叠名片。
高厂长满面春风，很是得意。
表面上尽量维持着谦逊，实则心里已经快乐开花了，这一切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但是我很奇怪呀，兄弟，那九十四分的标书你们是怎么做出来的？”此时围观者中的一个发问道。
“当然是……当然是我手下的技术团队日夜加班做出来的！”高厂长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技术团队实力很强？那为什么昨天你要和我们一起去找那个王夕阳？”对方略有疑惑。
“这个……”马脸男子心头一紧，这才看出来，发问的人是个旧相识，而且昨天一起去酒店找的王夕阳。
只不过当时高厂长排在队伍的前列，有机会见到了王夕阳。待他出来之后，却对其他人散播说王夕阳是个骗子，这才导致其他人纷纷离去。
此时发问者就是当时听了他的话离去的其中一位。
“老兄，怎么不说话了？我实在想不通，你手下的技术团队这么厉害，都能做出九十四分的方案来，你昨天怎么还和我们一起去找王夕阳啊？”那人见马脸男子不说话，便又追问了一句。
“这事儿……这事就说来话长了……等以后有机会我再跟你们解释吧。现在我太忙了，你们也看到了，主办方的工作人员还在等着，我先把表格填好，咱们回头再聊。不好意思，请让一让，等回头找机会单聊！”
高厂长心里发虚，只好搪塞了一句，双手攥着表格，低头冲出了人群，以最快的速度把表格填写完毕，交给了工作人员。
中间因为还要花时间等工作人员盖完公章的表格，高厂长甚至不敢在原地逗留，找了借口上卫生间，估计时间差不多了才回来领了盖章的表格，便又匆匆离开了。
他当真不敢过多逗留。
昨天耍的把戏其实是有很多漏洞的，丝毫经不住推敲。所以眼下的明智之举便是溜之大吉，反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九十四分的高分足够给他带来一定份额的订单，也足够让他的企业一举成名了。
马脸高厂长虽然离开，但有关他的讨论却更加激烈了。
在场有很多人昨天都亲自去过酒店，其中更有好几位都在中途受了马脸男子的蛊惑。
眼下的情况实在匪夷所思。
都是机械行业里的人，彼此什么水平大家心知肚明。那位高厂长方才说凭借他自己的技术团队便拿下了九十四的高分，这种话明显是糊弄鬼的。
往更深的层次去考虑，其实高厂长也是昨天去酒店求见王夕阳的芸芸众生中的一员。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确实见到了王夕阳，而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压根没有机会和高人见面，便直接把高人认定成了骗子。
舆论之所以称之为舆论，就是因为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
而当人们开始对比高厂长的前后差别，不难发掘一个重要的状况。
他确实见到了王夕阳，且他的方案拿到了九十四高分也是事实。
跟这个事实鲜明对比的是，传说中王夕阳是个大骗子，基本全是出于这位高厂长的一张嘴。
如此一来，状况便更加耐人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