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这未免也太让人开心了点,我都忍不住蹦了起来,吓的身边的姨妈们赶紧把我固定在沙发上。
真是想不到,当年在学校寝室,被当做一块冷石头的陶萌萌会主动联系我,她在我的印象里从来都是那种不论对谁都冷冷淡淡的。我说我去找她吧,可是她刚刚换了工作来这里,有很多事情要忙,说要我过一段时间再找她。
我想也是,她的性格总是要自己把什么都做好什么都不依靠别人的。我尊重她的性格,更何况我这里还有一群姨妈们,我也要好好把她们都打发走了。
不是我不知好歹,只是今年我的心太乱了,我和她们热闹不起来。
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她们今天夜里都要走,我是一点准备也没有。
“喂喂,你们这群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拿这里当做什么啊?”没有人理我,我就捂着肚子哎呦起来。四姨隔着老花镜泛起眼看我,没好气说:“别装啊,过段时间机票就更难搞了,就这还是四处托熟人搞到了。”
我无话可讲了,确实,人家好心来帮我们置办年货,总不能弄的人家不能过年吧。
我想来想去还是说出来:“回去说一声吧,老家今年就别来串门了,我这样也应付不来。”
“放心,不会有人来的,不过你注意一下,过了春运他们就来了。”
“来什么来啊,过几个月我就生了,来了谁招呼他们?”
“你生了我们就过来了啊,不然谁招呼你啊?”
我彻底没话说了,也是的,我生了的话,就只能指望姨妈们照顾了,只是在我生之前不要那么多事了。
说实话,自己心里都觉的这年过的好心凉。
夜里我把她们送上计程车,站在家门口久久不想回家,谁说的雪落下就没有声音,谁说的踏过雪就能无痕,不是的,雪离开风的时候,风和雪都会哭,雪被踏过之后,只是被一片片雪覆盖了它已经老去的年华,人才看不到。
怎么这就像是“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的感觉。
唉,算了,我就是被踏过的雪又能怎样,所有的风雪都挨不住一米阳光,若是想凝霜成冰,不就是要牺牲无数踏过的雪去紧贴着大地吗?
或许我就是个牺牲者吧。
风刮的紧了,冷的我竟然感觉自己的膝盖都在刺痛。听说这样很容易有后遗症的,我还是回屋里吧。
妈早就睡了,我坐在她床边看着她,时不时她会说几句莫名其妙的梦话。我也不当回事,她说着我听着就是了。就这样在她身边坐了很久。
忽然她醒来,我笑笑,她看到我在她身边,就抓着我胡乱说着:“快,你爸来了,赶紧跟他说饭在厨房里热着呢。”
额的脑神经一瞬间就僵硬了,我哪里知道这是什么情况啊。不由想起了那个雪夜里看上去像爸的影子,我赶紧下楼,不是说心里就不害怕的,可是如果真的是爸的话,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正是这种相信让我鼓足了勇气。
四处看了一下,楼下黑漆漆没有什么动静,忽然间一阵风旋来,冷透了我的身体,我摸索着开了一盏灯,才发现屋门是开着的,难道说……真的是……
不不不,我宁愿是爸的魂魄回来了也不要是什么盗贼。
我轻悄悄从门后取出李木存买的棒球棒,紧紧攥着,随时准备一棒子挥出去。好像很久都没有动静了,外面的天都蒙蒙亮了,我壮着胆子出门去,特意没有打开院子里的灯。
我小心盯着院门,怎么一瞬间身后就起风了,凉飕飕从我身边过去,我回头看去……
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
爸从我身边过去,头也不回朝门外去,他身边竟然还有个人,个子真高,长长的头发,他们很快就出了院子,我慌忙追出去,哭喊着:“爸!爸你别走啊!
正当我马上就追上他并拽住他的时候,他忽然间回头,我愣在原地,这是我爸的脸没有错,可是那呆滞的目光完全就是爸临死的时候的神情,我是不会忘掉了。
我愣在原地了,他身边的男人忽然回头看我一眼,他的样子是真真切切的,没有的一丝木讷,只是眼里冰冰冷冷的。
即便是光线暗淡,我也能认出来那是符蓝鲤。
他们回身就当我不存在一样,很快就消失在雪地里。
我慌忙依在墙上,感觉自己的脚底发软,有一种撑不住的糟糕感。怎么办,怎么办,我原以为是恢复平静的生活又被破坏了。
可是这应该说是被破坏掉了吗?
那是我的亲生父亲,即便他现在再回来已经是一缕魂魄,可是他依旧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应不应该接受呢?
昏昏沉沉回到屋子里,妈已经起床了,在厨房里忙活着,我进了厨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妈一边往垃圾桶里倒着剩饭,一边自言自语:“你爸啊,我都恨不得抽他,又没吃完,真浪费!”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了,妈回头问我:“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抽烟喝酒是不是?不能跟你爸学啊!”
我问:“妈,我爸多久……回来一次啊。”
她想了想也不说话了,忽然间将手里的碗重重砸掉,很不满对我吵吵着:“让我吃糖让我吃糖!你凭什么不让我吃糖。”
她吵吵着就冲我来了,抓着我的领口使劲摇晃我,我心想这是又犯病了吧,也不理她,可是她那个样子明显就是变的狰狞了,整个脸部的神情完全不是我认识的妈妈。
什么时候她手上的力气变的这么大了,竟然要活脱脱将我拎起来了,我忽然意识到此刻她的精神是非常不正常啊,如果我再不将她制止住,她不见得会对我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