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诧异望着眼前为自己把脉之人。
“原来楚帝口中能救孤的人,竟是长乐郡主?”
听到那寒冷彻骨的声音,长乐手指微微一颤。
“长乐自小生活在南疆,自是了解这些蛊毒,否则皇上也不会将她请来。”康王轻拍长乐肩膀,柔声说。
长乐扯了扯唇角,小心翼翼开口,“多亏了皇上将我找来,否则太子你还真坚持不了多久了。”
不过大凉太子当真对韶华用心。
否则这日日用血养人,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楚君临殷切目光投了过来,“长乐,他怎么样了?”
长乐摇了摇头,悠悠一叹。
“大凉太子原来就中过蛊毒,所以他的血确实能护住韶华。可是他耗费了这么精血,原本还未养过来的身体如今已然大伤,你不能再取血了。”
楚衡指尖微动,抬头看向她。
“不行,若是孤不取血,那蛊毒必定会伤及璃儿身体!”
任何人都比不过璃儿,包括他自己!
“太子不要着急,我怎么可能不护韶华。现在放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就是你继续取血,但你的身体早晚会支撑不下去的。”
“二,便是你取了心头血给我,我会寻来其他的药材,保全韶华跟她腹中孩子。”
见楚衡与楚君临面有动容,她的语气愈发凝重。
“但是取下心头血,危险很大。最好的结果,便是你昏迷数日,但你也可能会就此没了命,你愿意吗?”
话音刚落,便听到低沉的声音传来。
“取!”
楚君临惊愕看向楚衡。
“你不考虑考虑,若是真的出了岔子?”
虽然自己是心心念念要救韶华。
但楚衡听到这法子可能会死,居然连片刻的迟疑都没有。
楚衡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孤只要救下璃儿!”
哪怕死,也甘之如饴吗?
康王微微垂眸。
他这一刻,倒是有些佩服楚衡了。
不为其他,只为这份深情!
长乐重重点头,将药方递了过去。
“好,这是药方,皇上还要劳烦你了。”
楚君临扫了扫手中药方,一脸肃然。
“这些药材宫里都有,朕马上令人去皇宫取。”
看着他离开,长乐才从衣袖之中取出一柄刻满了南疆秘语的匕首。
“太子殿下,用这把刀在你心口处割开一道十字形的口子,取出心头血,将这寒冰碗底装满。”
寒冰碗可以将克制蛊毒的药物效用发挥到最大。
用它来储存心头血是最好的。
她刚刚说完,就看到楚衡毫不犹豫地扯开衣衫,将刀子刺了下去。
心头血越流越多,他那张本就苍白的脸顿时变得煞白无比,根本就不像活人。
“好了!”长乐看得心惊,偷偷瞟了瞟康王。
看清了她眼中的求助。
康王微微颔首,夺过匕首,上药止血。
“这些够了吗?”楚衡幽深的目光沉沉望来。
长乐连连点头。
“够了。”
意识越来越模糊,自己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连让他看看璃儿都不行吗?
楚衡冷冷一笑,缓缓开口。
“孤恐怕是坚持不到璃儿醒来了,你们不要告诉璃儿。她若是问起,你们对她说,孤暂时回了大凉。告诉楚皇,璃儿很聪明,一定要妥善处理此事。”
“可是……”长乐无奈点头。“好!”
却见他听了这话,竟真的趴在了桌上。
长乐吓了一跳,连忙把住他的脉门。
“为了韶华,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一阵溺水般的窒息感,迫使苏璃从浑噩中醒来。
被梦中景象吓了一跳的她,大喊了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
“皇妹,你怎么样了?”
楚君临顾不得男女大防备,急急冲了进来。
只见她紧紧捂住额头,喘着粗气,好像很是害怕的模样。
楚君临吓了一跳,连忙扯开她的手。
“怎么了,你看看朕,朕是皇兄啊。”
苏璃看清了眼前的人,迟疑开口。
“皇兄?”
楚君临揉了揉苏璃头发,温声开口。
“是啊,我是皇兄,你嫡亲的哥哥。怎么了,做噩梦了?”
皇妹不是已经服下,长乐利用大凉太子心头血配制出来的药了吗。
为何还会这个模样?
“皇兄,夫君呢?”
苏璃一把攥住楚君临手腕,焦急开口,“我做了个噩梦,梦见他心口在流血。往日他说自己要处理政务,定然会回来陪我。我有感觉的,可是他已经两日未曾回来了。”
楚君临眸子骤缩,眉心紧蹙。
“皇妹,你难道忘记了。大凉太子回大凉去了,他说过段时间会回来的。喏,这是他给你的信。”
苏璃接过信展开一看。
确实是夫君的笔迹,他说了是寻常政务,只是需要太子在场。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将信封放在心口处。
“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楚君临一边轻拍苏璃的背,一边沉声道:
“瞧你,母后与皇兄都派了人保护他,他还有暗卫,难道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确实如此,夫君怎么会连这等小事都处理不好。
苏璃疑惑望来。
“是我想岔了,皇兄你怎么在这里。新皇登基,你不是应该有很多事吗?”
楚君临面不改色说。
“太后怕你一个人不习惯,叫我接你进宫。等他回来,你再回府里也不迟。”
让韶华去宫里,是为了防止那些人说漏嘴。
有母后看着,她也能好好休养。
“好,我这就让人收拾东西。”苏璃笑着点了点头。
楚君临眼底闪过深色,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朕嫡亲的皇妹,母后的女儿知道吗?”
她怎么觉得皇兄这话有其他的意思在里面呢?
苏璃探究地瞟了楚君临一眼。
却见他面色如常。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苏璃眸光微沉,缓缓勾唇。“皇兄放心。”
“啊!”尖利的惨叫声,打破了内殿寂静。
寒妃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镜中那张满是痕迹的脸。
“本宫的脸,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
她猛然弯腰,扯起跪在面前的宫人衣领咬牙质问。
“说呀,本宫的脸还能治好吗?”
宫人吓得脸色大变,急急开口回答。
“娘娘的脸是被刀剑所伤,痕迹深可见骨,断然不可能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