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饶命,奴婢也是被辰贵妃以家人性命胁迫,不得已而为之。”
那宫女吓得一下子跪在地上,不住叩首,“求皇上饶命啊!”
辰贵妃脸色阴鹫,顿时横眉怒竖,“你说什么?”
“娘娘……奴婢知道你恨太后娘娘,也不能逼迫奴婢给太后下毒啊!”
那宫女哭得悲痛欲绝,声声泣血。
“辰贵妃,你真是好歹毒的心思呀!”李锦儿含着泪,怒目质问。
辰贵妃震惊地瞪着眼前之人,双手紧紧攥住裙边。
她自问与李锦儿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可李锦儿却处处与她为难。
如今更是因为太后的事情对她发难,莫非此事跟李锦儿有关?
“皇上,臣妾……”辰贵妃连忙盈盈望向楚衡,开口辩解。
却见楚衡怒极拍案,厉声喝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狡辩?”
宫女眸光狡黠,眼珠不停转动,“贵妃娘娘,你还是认罪吧。你主动认罪,皇上也不会重罚的。”
“放肆!”辰贵妃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跪倒在地道,“皇上,是她们联合起来诬陷臣妾!”
她凝眸望向楚衡,却对上了他那双冰冷的眼眸,顿时浑身一颤。
“谋害太后,拒不认罪!传朕旨意,将辰贵妃贬为辰妃。”
男人冰冷陌生的声音落进她的耳中,刺得她心口不住疼痛。
“皇上,您相信臣妾,臣妾是清白的。”她眸中噙着泪光,语气近乎低喃。
楚衡震怒拂袖,“把她带下去!”
话毕,宫人一把架起辰妃,动作粗暴拖着她回到了烟霞殿。
“为什么,为什么皇上不相信我!”
辰妃一脸悲痛欲绝,始终不肯相信皇上竟然贬斥了她!
“娘娘。”海棠唤了她一声,连忙将人扶了起来,“娘娘,您放心,您必定能很快夺回皇上的宠爱。”
辰妃幽幽叹了口气,“也罢,等到皇上消了气,本宫再去与他解释。”
“倒是那个锦妃。”
她脸色骤冷,恨恨攥紧帕子,“本宫被贬斥,只怕与锦妃脱不了干系,你派人盯着她!”
她不想主动与李锦儿为难。
但李锦儿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着实令她忍无可忍!
海棠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精光,唇角微勾应了声,“是。”
未央宫中,满室都是那如麝如兰的气息,楚衡一脸餍足搂住怀中之人纤细的腰肢,温声道,“璃儿,镜华公主不日将要回宫。”
“镜华公主?”苏璃凝眸望向身侧男人。
这先皇的所遗公主,她几乎都见到过。
并未有镜华公主此人。
“镜华公主是先帝幺女,自幼不受宠。”
楚衡说话的声音骤然停了下来,她当即疑惑发问,“怎么了?”
就见楚衡勾唇一笑,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朕只是突然记起当年她似乎是匆匆下嫁给驸马,自从便在江南定居的。”
“要不要准备什么?”苏璃蹙眉道。
“不用,派人将她以前所住的彩华殿修缮一番便是。不过是个公主,何须劳烦璃儿费心。”
苏璃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话。
就见楚衡微一挑眉,将幽暗的眸光投注在她身上,“看来璃儿精神不错?”
不等苏璃开口,他便再次俯身而上,将未尽的话堵住了那张红唇之中。
未过几日,镜华公主自江南回到了宫中。
“公主且看,这是您还未出阁之前住的彩华殿,皇后娘娘知道您要回宫,特意令人修缮了一番。”宫人抬手指了指偌大的牌匾。
镜华顺着那人所指看去,缓缓勾唇,“不过就是个破旧的宫殿罢了,哪里及得上皇后的未央宫。”
宫人们顿时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听说镜华公主不过就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她这话难道是在肖想住进未央宫中。
未免也太自大了些吧。
驸马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露出了不满的公主,连忙朝宫人抬手一挥,“公主这是玩笑话,你们都去领赏吧,此话决不能传出去!”
“是。”
看着宫人纷纷退去,镜华突然冷了脸,朝身边丫环招了招手,“听琴。”
听琴连忙附耳上前,许久才躬身开口,“奴婢明白了。”
“去吧。”镜华倚靠在软垫之上,漫不经心抬手一抚。
她将目光落到了驸马身上,冷笑着,“本宫瞧你这心不在焉的样子,是又在惦记那个毒妇了?”
驸马连忙谄媚一笑,走到镜华跟前,为她揉肩,“瞧公主说的,我这不是许久未到宫里来了,总觉得不习惯。您今日如此说,这若是传了出去。”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乍然在他脸颊边响起,就听到身旁那人怒气腾腾道。
“她苏璃是皇后,可本宫也是先帝亲封的镜华公主,你怕什么!”
驸马眼底掠过一抹怨毒之色,当即跪了下去,“公主恕罪,我知错了。”
“废物,本宫当初怎么就嫁给你了!”镜华抓起眼前摆件,狠狠朝他扔了过去。
刚刚退出殿外的听琴,听到里面的惨叫声见怪不怪地对着眼前宫人吩咐,“没有公主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去打扰!”
烟霞殿内,辰妃凝眸打量自己脸上惨白的伤痕。
心中不由一惊。
为什么她如今用了那玉凝霜,伤口丝毫不见好转!
“海棠,将玉凝霜取过来。”
辰妃抚摸着自己脸颊,话刚一开口。
就听房门嘭的一声被人踢开。
“玉凝霜那等金贵良药,皇兄竟也舍得给辰妃娘娘,看来辰妃真是盛宠不浅呢。”
镜华公主身穿一身锦绣拽地长裙,头绾飞天髻,漫步走了进来。
辰妃心头一震,连忙从椅子上起了身,“公主怎么回宫了?”
“海棠去外面看着。”辰妃拧眉对身旁之人吩咐。
等她回过头,看到镜华已然坐到了上首位,胸口处立刻涌出一股惊惧。
镜华公主回了皇宫,那人是不是也回来了!
她过了这么久的平静生活,这些人为何还要闯了进来!
镜华冷冷一笑,将她的不甘收入眼底。
“怎么,进了宫就连自己的出身都忘了,当初是你求着本宫帮你的。”
辰妃将颤抖的手拢在广袖之下,故作镇定,“公主之恩,本宫没齿难忘。不知今日公主前来,所为何事?”
镜华红唇微勾,妖冶一笑,“本公主以为你应该快要得手了,哪里知道一回宫派人打听,才知道你被皇上给贬斥了。”
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睨了不悦的辰妃一眼,“你难道就这么认命了?”
“本宫自然不会认命!”辰妃脸色铁青,断然摇头。
“好!”镜华轻笑出声,“现在皇后失宠,正是你下手的好机会。”
辰妃蹙眉道,“本宫不明白公主的意思。”
镜华目光微冷,缓缓开口,“本公主让你杀了皇上。”
看到镜华那诡异的笑容,辰妃心头微震。
她压下心底恐惧,厉声说,“不可能!”
镜华手下一顿,敛住笑意,目光阴沉可怖盯着她,“你说什么?”
“本宫绝对不会对皇上出手,公主请回吧。”辰妃避开镜华目光,冷声回答。
镜华面色一沉,尖利质问,“你连自己的仇都不报了!”
辰妃对上她那双阴鹫的眼眸,压下心头剧骇。
拒绝道,“此事乃是本宫私事,就不劳烦公主费心了,更深露重,公主请回吧。”
镜华怒极反笑,一双眼眸轻轻自她身上滑过,如毒蛇一般冷腻,“辰妃,你真是好得很,本公主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日所言!”
眼见她拂袖而去,辰妃才双腿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呢喃出声,“本宫绝不会后悔,不会!”
镜华怒气冲冲出了烟霞殿,“她居然敢违背本宫的意思,她怎么敢!”
她甩开搀着自己的听琴,猛的一巴掌狠狠甩了过去。
听琴吓得瑟瑟发抖,猛然间被她抓住了衣领。
当即就听到她面前之人恶狠狠的质问,“你是不是也想跟她一样,攀附上他人脱离本公主?”
“奴婢不敢,公主息怒。”
听琴浑身战栗不止,慌乱张望间看到了面前宫室,当即眼前一亮。
她连忙扯了扯唇角,温声道,“公主,其实这后宫里多的是人想要跟您合作,您何必就单单将目光放在辰妃身上呢。”
镜华怒意微敛,蹙眉看向听琴,“你的意思?”
听琴抬手一指,“您看这里。”
“留兰轩,锦妃的地方。”镜华睨了眼匾额,微微垂眸。
听琴按捺不住,连忙贴身靠了上去,“公主,您不知不觉到了这里也算是冥冥中的定数。何不进去试探试探那位得宠的锦妃娘娘,奴婢可听说她与辰妃的关系不太好。”
镜华收起眸底幽光,勾唇一笑,“本公主刚刚回宫,确实该去拜会拜会这位锦妃娘娘。”
说完话,她就迈步走进了留兰轩中。
听说镜华来访,李锦儿很是诧异,当即叫人将她请了进来。
“镜华拜见锦妃娘娘。”
女子娇媚的声音传了进来,就像是有无数把小钩子,勾得人心痒难耐。
李锦儿连忙当即看了过去,就见身着宫装,皮肤白皙,面容娇媚的女子缓步而来。
“以往听说镜华公主明艳动人,如今一看果真是名不虚传。”李锦儿含笑开口。
镜华不以为然扯了扯嘴角,“是吗?”
那张狂自傲的姿态,莫名令她笑容一僵。
她敛下怒意,淡淡扫了一眼,“公主刚来宫中,可否习惯。”
镜华不怒反笑,“本公主原本就是宫里的人何谈不习惯,不过江南比起京城来,的确更为雅致。”
李锦儿手下动作微顿。
她派人去打听过消息,镜华公主的确是个深藏不露之人。
若是能将她拉拢,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她目光灼灼,投注在镜华身上,“公主若是有事尽可以来找本宫,本宫在宫里也算能说得上话的。”
“本宫听说,如今最宫里最得宠的,便是锦妃了?”镜华漫不经心开口。
李锦儿扯了扯唇角,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到镜华叹了口气。
她不免有些疑惑,“镜华公主,这是怎么了?”
镜华扫了她一眼,嘲讽道,“只是觉得锦妃娘娘空有恩宠,却不想连自己的劲敌都除不掉,当真是无用。”
“你!”李锦儿气急,当即拍案而起。
“辰妃现在虽然被禁足,但她终有一日会出来,难道你不怕吗?”镜华眯了眯眼,不住冷笑。
“既然你还在担心,那倒不如令她翻不起风浪来。”
李锦儿心头一怔,沉声反驳,“本宫什么时候想要除掉辰妃了。”
镜华轻蔑地扫了她一眼,抵唇嗤笑,“你当本宫今日为何要来找你?”
“公主既然来找本宫,不单单是为说这些话的吧?”李锦儿探究地打量起了她,
镜华倨傲开口,“你与本宫合作,本宫帮你除掉劲敌。”
“除掉劲敌,谈何容易。”李锦儿微微一怔,轻笑出声。
却见眼前那人猛然靠近自己,轻声说了两个字,“子嗣!”
这状若提醒的话,却令李锦儿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手下一紧,勉强笑了笑,“公主说的是。”
见她心不在焉,镜华眸底掠过一抹深色,敷衍了几句就出了留兰轩。
听琴忍不住开口,“公主,您觉得那锦妃真的会依照您所说的去做吗?”
镜华轻轻卷起垂落的鸦发,流露出了几分娇媚之姿,红唇微勾,“本宫都提醒得这么清楚了,她定然会去做的。”
“这次定然能除掉那辰妃,为您出口气!”听琴欣喜若狂开口。
镜华睨了她一眼,冷冷呵斥,“住口!”
她狠狠掐起听琴下巴,眸光骤狠,“这是在宫里,人多眼杂。什么话该说,你应当知晓,再胡乱开口,本宫要了你的命。”
听琴被她吓的缩了缩脖子,“公主恕罪,奴婢知错。”
“乖,本公主怎么舍得罚你,谁有你听话呀。”
镜华冰冷的声音伴着指甲上刺骨的寒意,自她脸上轻轻拂过,惊得她一阵阵战栗。
次日,楚衡行色匆匆进到了未央宫中。
他一眼就看到了苏璃眼中的迷蒙之色,不由笑着打趣,“看来,她们将璃儿这六宫之权夺了,倒是让璃儿多了些许的惬意。”
苏璃冲他眨了眨眼,“听说锦妃请了太医,夫君这是去了锦妃宫中?”
眼见她说完便要赤足下地,楚衡连忙将她打横抱起,蹙眉低斥,“说过了,你身子不好,不能受凉,自己怎么不知道。”
苏璃望见男人蹙眉,狡黠一笑便引开了话题,“一时忘记,夫君还未说自己去了何处呢。”
楚衡不由得无奈摇头,“就是锦妃宫中,太医说她有身孕。”
“她是这后宫之中最得宠的妃嫔,朕自然是得做个样子给那些人瞧瞧。”楚衡嘲弄勾唇。
可笑那李锦儿还真当她是最受宠的。
有孕?
楚衡轻声一嗤。
若不是见她还有用处。
哪里容得了她胡乱编造。
“原本这后宫也算平静,看来此事与镜华公主脱不了干系。”苏璃皱了皱眉。
“她若是个安分便好,若是不安分……”
楚衡冷漠牵唇,轻轻将苏璃放到了榻上。
苏璃连忙捂着小腹,对上那双幽暗深沉的眼眸,无奈开口,“夫君,我有些累了。”
楚衡抬手点上了她的鼻子,带着低沉笑意说,“朕就是想抱着你躺一会儿,不做其他的事。”
苏璃躺在男人的怀中,还未说话就听到沉重的呼吸声传来。
她抬眸一看,瞥见他眼睛底下的乌青。
夫君一直都未休息好,便由着他吧。
等她沉沉睡去,方才紧闭双目的男人竟勾了勾唇角,抱着她的双手也越发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