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飞心跳如擂鼓。
他倒是不怎么担心打起来,只是担心任务无法完成,救不出那个重要的人来。
他强作镇定,按照夏语冰给他的背景资料来说:“凯哥进去之后,我跟兄弟们就散了,有的回老家当地痞,有的投奔其他人,我是个孤儿没处去,就在ktv里面混,之前跟着凯哥的时候也有点儿名声,所以勉强吃得开,至于您说的夏家,他们没来找过我。”
“没找过你,那你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非要这个时候来?”
“说一句可能会得罪您的话,我虽然跟着凯哥,但只管娱乐那方面的事儿,您这边我没接触过,也没见过您,我来您这儿,是胡子介绍的,他说给我个好去处,成了,我给他两千。”
那个所谓的胡子,其实已经被夏家控制住了,他算是周飞身份上的人证之一。
跟这些人接触,必须谨慎,周飞的背景身份被做的很真,就算他们调查,也查不出问题来。
周遭安静,一大群人伺机而动。
老大抽了一口烟。
周飞感觉心脏都快要超负荷了。
“嗯,你也不容易,以后就跟着我混吧,你是想先熟悉海上的业务呢,还是愿意先在船坞这边待一段日子?”
“生意上的事情,我笨,怕跟着耽误事儿,就先不接触了,跟着大哥打杂也挺好,能混口饭吃就行。”
“嗯,不错,挺踏实的,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安排个住处,你先歇歇脚,不急着干活。”
“谢谢老大。”
终于,有人帮他把头套摘掉,他小心的看了看四周,一个简易的船屋,摆设却十分豪华,什么古董钟、金蟾蜍、观赏鱼缸之类的东西样样不缺。
有一种又土又富的感觉。
周飞表现的老实本分,跟着其他人下去。
等人走了,老大随便招呼了个人:“去,查一查这个阿飞的底细,另外盯着他一点,多事之秋,小心点为好。”
“是。”
海港的夜晚,充斥着一股潮气。
周飞跟着收下的人,住进废弃游轮的房间内。
老旧、狭窄,十分简陋,还有一股挥之不去的腥臭,这就是喽啰的居住环境。
周飞并没有打算在这里待太久,他火速展开行动。
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他去到几个人聚集的那间屋子。
在手下之中,有个被称为黄毛的家伙,人缘最好,因此每次来新人都是他带,周飞也是被他送到房间来的。
这会儿,他已经组织了几个人,在架子床上打牌了。
“对尖儿,谁要?”
“要不起,要不起。”
“那我可要赢咯,别把你们的大牌给憋死。”
“黄毛你这牌运,真是没谁了。”
他们玩的火热,周飞低眉顺眼的钻进来:“我这初来乍到,请大伙儿抽支烟,行不?”
“啥烟,我瞅瞅。”
周飞赶忙从兜里掏出华子递上去,几个人满意的各子取了一根,周飞又掏出打火机给他们点上。
这第一天,主要是留个好印象,不能表现的太激进,显得目的性强。
所以,发完烟之后,他就老老实实在墙角蹲着,看他们打牌。
本以为没人会在意他,没想到一把打完,黄毛说道:“来了就是兄弟,你不用这么拘束,玩牌不?”
“不用不用,我看看就行。”周飞腼腆的笑。
“找个地方坐吧。”
“谢谢哥。”
黄毛人好,其他人却不然:“来跟咱们分钱的,何必对他那么客气?”
“就是,把前任主子都给克没了,搞不好还是个丧门星呢。”
周飞并不说话。
聚集在这里的,本就是一群社会渣滓,找不到正经营生,靠偏门赚钱,也只能给别人打下手。
跟这种人计较,没什么意思。
“说人家的时候,好不好撒泡尿照照自己啥样儿,不是没爹就是没娘的,谁比谁好到哪儿,咱都晦气。”黄毛说话也直。
被怼的人不生气,只是笑:“我这不是站在黄毛哥你的立场上嘛,准大学生啊,在咱们这,你也算是最有本事的了。”
“有啥本事,不都混到这儿来了,我从来不分什么三六九等,大家都哥们儿,好好相处着,万一以后谁当上大佬了,也好互相照应一下。”
周飞没想到,这种地方竟然有如此通情达理的人。
这个黄毛,虽然打扮的像个二流子,但周飞觉得,他是个有救的人。
一直看他们打牌打到半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凌晨两点周飞实在熬不住,就回去睡了。
白天,他趁着干活儿的功夫,四处走动,以确认这里的地形和构造。
他想着,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找到关押目标的地方,若是趁着月黑风高,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救走,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当然,他并不抱多大希望。
因为干这一行的人都不是傻子,尤其那个老大,言谈举止,鬼精鬼精的。
另一边。
江城第一人民医院。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鬼鬼祟祟抹进病房。
他小心的关上房门,然后,从口袋里抹出针剂,拔掉盖子,然后扎进病床上那人的胳膊。
等到针管里的药水全部推入他的身体,他才放心的离开。
整个过程,被邢柯看的清清楚楚。
周飞猜的果然没错,他暗地盯梢了几天之后,总算摸清了这个人。
他倒不是每天都来下药,而是,每隔两天来一次,也就是,等到他的药剂效果减弱的时候,前来补针。
邢柯迫切的想要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他强迫自己按兵不动,生怕打草惊蛇。
现在,他很想问问周飞下一步怎么做为好,只是,暂时无法联系上他,想来应该是在忙吧。
江城码头。
周飞搬完最后一批货物,回到船舱,发现黄毛还在房间里头。
按说这个时间,他应该也挺忙的才对。
周飞靠近虚掩的房门,就看到他坐在里面按着自己左边小腿,表情次牙咧嘴,似乎很痛苦。
他轻轻敲了敲门:“黄毛哥,我可以进来吗?”
“阿飞啊。”黄毛应了一声:“你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