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黑风高,林子里传来嘀嘀咕咕的叫声,大约是猫头鹰或者蛤蟆之类的动物发出来的。南宫九摸黑爬起来,故意弄出些动静,见那几个面具人都没反应,是真的睡熟了。于是她悄无声息来到北堂镜身边,打算想办法解开她身上的绳子。
静谧的夜里突然划过一串刺耳的琴音,几个人全都醒了,处于戒备状态。一片漆黑中,金邪的声音轻灵动听,“没有危险,不过是有人想要逃跑。”
火邪手里窜出一团火苗,往柴堆里扔去,一时间,火光燃起来,照得四周微微亮。南宫九正抱头蹲在北堂镜身边,带着哭腔碎碎念道:“我在梦游、我在梦游……”
土邪打着呵欠,满腹牢骚:“师兄,你就是心软,绑起来多好,省得她没日没夜地想法子逃跑!”
冰邪兀自走向南宫九,将她扶起来。南宫九一看见那张诡异的脸,所谓御姐的底气就全然没了踪影,就是一双腿发软。冰邪捏住她的下巴,目光清冷,说:“有我看着她,你们放心睡就是了。”
木邪阴阳怪气道:“是啊,金邪你真是*心了,师兄怎么会在阿九的事情上大意?睡罢。”
南宫九挣扎了几下,下巴还是被他捏得紧紧的。这一路上,她已经用各种办法逃跑了四五次,每次都是以这样的局面这样告终。
四大家族纷纷派出了高手搜寻冰邪一行人的下落,一面商讨保护桂宫的对策。东方玄夜赶回浮云山庄去部署,西门飘风带领一行人也准备出谷。而西门飘雪蔫蔫的没丁点精神,终日闷在房中喝酒,浑浑噩噩。西门谷主连连叹气摇头,实在看不下去了,咬咬牙,命人将休书昭示武林,以断了西门飘雪的念想。
这一封休书,炸得南宫府义愤填膺。妻子被掳走,丈夫不去寻找反而休妻,况且休的是他们南宫家的九小姐,她自小在府里长大,怎么莫名其妙成了神秘门派的帮凶?于是早已退出江湖改从商的南宫老太爷带了几名高手中的高手,去万花谷讨说法。
已经到了夏末,天气热的人喘不过气,西门飘雪被外边的吵嚷不休打搅了醉意,气呼呼冲出房门往人堆里一站,挥着扇子喝道:“吵什么吵,吵得本少爷酒都喝不下了!”
南宫老太爷捋了捋胡须,“终于出来了,真是没有修养,竟然目无尊长。”
西门飘雪还没醒酒,踉踉跄跄扶着旁边的树干,“老太爷,我倒是很想问问,你们南宫府交给我的新娘子,究竟是什么人?”
南宫老太爷身后的一名壮汉粗吼道:“什么人?是我们南宫府的千金小姐!容不得你说休就休!”
西门飘雪的面色因喝了酒变得绯红,皱着一双柳眉,迷茫问:“什么休不休的?”
谷主夫人轻轻拉了拉西门飘雪的衣袖,想叫他先回屋去歇着。西门飘雪却挥了挥手,追究道:“他们在说什么?是不是南南有消息了?”
西门谷主沉着脸,低声道:“是我将那封休书昭告武林了,既然你写了休书,就说明你早已对她有怀疑。索性一了百了,从此以后,你与南宫燕再无瓜葛。”
“什么?”西门飘雪惊愕之下,唰一下,脸全白了,“爹,你怎么可以?!”
西门谷主喝道:“有何不可?她是对方派来的奸细,把你迷得七荤八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长痛不如短痛,爹就给你个了断!”
那壮汉接着吼道:“什么奸细?我们家的九小姐,怎么会是敌人的奸细?”
西门谷主叮嘱夫人将失魂落魄的西门飘雪扶回房去,好言好语对南宫老太爷说:“此事说来话长,老太爷,不如我们坐下详谈?”
老太爷捋捋胡须,双眼一眯,颔首同意了。
因为整个江湖都在通缉冰邪一行人,所以他们走的路都是极少人烟的荒郊野外、深山老林。利用飞天遁地的本事赶了几日,很快到了天龙教的老巢,天龙窟。
北堂镜被蒙上了眼睛,甚至不知道这个天龙窟的大概方位。南宫九虽然睁着一双大眼睛左顾右盼,但鉴于她是个路痴,只有看到天龙窟这三个字的时候才恍然大悟说:“原来在这里呀!”
这里又是哪里?她也不知道。
此处是绝壁,天龙窟的入口是绝壁上的一道石门。
进去之后,重重机关,黑暗阴森。每隔一段路,石壁上有火把照明。
北堂镜隔着黑布只能隐约看到光亮,走了一会,鞋子好似沾湿了。说明这里面湿气很重,地势一定很低。走了大概有一炷香时间,便会遇到一道石门,触动机关之后,才可以往里头走。北堂镜看不见路,但南宫九能看见,故意大声感叹:“怎么跟迷宫似的,这进来了可怎么出去?”
木邪嗲声嗲气道:“进来了,就别想出去。”
直到上了一层高高的石阶,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北堂镜眼睛上的黑纱被揭下,一时间适应不了巨鼎中的火光,她闭了闭眼。
石门缓缓打开,金木水火土五邪押着北堂镜和南宫九进去。这一间石室看起来很普通,只是中间垂着一道纱帘,看不清里面的样子。纱帘里头,传出一个很妖孽的男声:“你们终于回来了。”
南宫九抖了抖,猛地听见一声闷响,转头一看,五人齐刷刷跪地了,大声道:“主上,属下幸不辱命!”
“阿九回来了?”一只漂亮的手挑开帘子,留着长长的尖利的指甲。南宫九想起了梅超风和九阴白骨爪,他会不会突然扑过来在她头上插几个窟窿?南宫九浑身打颤,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不是阿九……”
帘子继续被挑起,那纱帘后的人慢慢走出来,带着妖孽般的笑意。
南宫九面露惊恐,天龙教的教主,竟然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