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得益于前段时间前男友频频因为恋情出现在热搜,他作为事业上升期的演员,刚拿了影帝就开始不务正业,和我的性质终究是不一样的,骂他的不止网友还有他的粉丝。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迟聘这破恋情上热搜的次数频繁到反常,好像是刻意的一样。
不过很快我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除非他脑子有病,不然没理由找骂。
只是一切都太巧合了,从我跟他分手开始,每当我被骂,他的恋情就会上热搜,吸引了绝大部分火力,难道我真是他的克星?
算了,这些都跟我无关,也许真的就是巧合。
眼看就要到年底,距离我和秦斯的婚礼越来越近了,我应该多关心关心这件事。
我和秦斯去看婚纱那天,遇到了迟聘。
他也准备结婚了?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我们擦肩而过,连招呼都没打。
这或许才是我们该保持的距离。
11
月中,微博有一个年会,再三邀请我出席,虽然不是娱乐圈的,但毕竟有时候也需要热搜,所以我还是去了。
在后台又遇见了迟聘,我碰见他在吃药。
他病了?看起来是消瘦了不少,我知道他不需要我关心,可我还是没忍住。
「你没事吧?」
迟聘吃完药后靠在墙壁上喘着粗气,额角全是汗水,我突然出声吓了他一跳。
他有些慌不择路地把药塞进西服口袋,冲我摇了摇头。
「病了?」简直在问废话,但如果不这么问,我不知道我还能问些什么。
迟聘用拳头抵着嘴唇咳了好几声,才回答我:「嗯,感冒。」
声音哑成这个样子,看来感冒很严重。
「病了还参加什么活动,与其拖着病体参加这些活动,不如平时好好对自己的事业上上心。」我发誓,我真的没有想要讽刺他的意思,说完之后才觉得这些话从我嘴里说出来的确有歧义。
好在迟聘也没太在意。
「我知道了。」
这时,秦斯在助理的指引下来到了我身边,他看到迟聘后简单地打了个招呼,晚会也快开始了,我挽着秦斯的手一起离开。
经过迟聘身边时,我察觉到他连手指都在发抖,什么感冒,严重成这个样子。
「你在担心他?」一直默不作声的秦斯忽然开了口。
我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走神好半天了,「毕竟前男友嘛,多少还是挂念的,秦总能理解吧?」
秦斯点头:「能,那你不去看看吗?」
「担心是一回事,去看望是另外一回事。」我说着,视线落到了迟聘的座位上,刚好看见他被工作人员扶着离开。
秦斯的目光追随着我的视线,扬起的笑意似乎是在笑我的口是心非。
「真不去看看?」
我扭头看他,疑惑道:「秦总有把未婚妻往别人身边推的癖好?」
「当然不是,可未婚妻心还在别人那里,我不过是成人之美。」秦斯还是一脸笑意,温和又绅士,他那张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抱歉,在收心了,秦总再宽限几天?」我也笑了起来。
「好。」
12
十二月底的北京下起了大雪,我和秦斯的婚礼如约而至,这场豪门联姻,占据了所有的新闻头条。
婚礼十分隆重,北京城能叫出名字的商业大亨都来到了婚礼现场。
秦言两家联姻之所以能如此轰动,是因为一旦联姻成功,就将分走北京城商圈的半边天地,说是来参加婚礼,不如说是来结交,以后生意也好做。
婚礼进行到一半,一条热搜在我和秦斯联姻霸榜的情况下冲了上来。
【影帝迟聘,于今日上午在家中自杀】
在进行交换戒指仪式时,我的心脏忽然收缩了一下,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台下的李雯雯拿着我的手机焦急得直跺脚,我看着快要落到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说了一句:「等一下。」
秦斯手指一顿,当真停了下来。
无视我妈和秦家父母脸上的不悦,我提着裙摆走下台去。总觉得我要是不去的话,会后悔一辈子。
李雯雯见我下台来,一咬牙还是把手机递给了我。
全是迟聘经纪人的未接来电。
我当是什么,他经纪人给我打电话无非又是他又闹什么脾气了,但现在出现这种情况找我不合适吧。
正要把手机还给李雯雯时,忽然听见宾客席传来一声惊呼:「我的天哪,迟聘自杀了。」
我手一抖,手机“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李雯雯连忙捡起我的手机,正好迟聘经纪人的电话打了过来。
我没发现自己握手机的手都在发抖,「喂?」
「言颜,迟聘自杀了。」
经纪人的哭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愣了好几秒才说:「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打120啊!」
「打了……来不及了。」
什么叫来不及了?
这场婚礼关乎着两家脸面,作为新娘的我却在婚礼上跑了。
保镖拦在门口的时候,是秦斯替我解了围,我又欠他一个人情。
逃婚可比联姻劲爆多了,现在所有头条都是言氏总裁婚礼逃婚只为去见自杀的前男友迟聘。
我连婚纱都来不及换下,跑上楼时险些被裙摆绊倒。
迟聘的公寓里挤满了人,基本上都是经纪公司的人,他的经纪人眼睛都哭肿了,见我来,嘴唇发抖地跟我说着什么,她害怕到字不成句我根本听不懂。
迟聘的经纪人是我一开始给他挑的,也是他多年老粉,现在这种反应不难理解。
「他人呢?」我问。
经纪人哭着说:「在浴室里。」
屋子里的人见我来,自觉让开一条道,浴室门敞开着,还没走进去,就已经嗅到了扑鼻而来的血腥味,流了多少血才会散发出这么浓的气味?
进入浴室,我彻底愣住,大脑一片空白,听不见也看不清了。
整个浴室的墙壁上都是血,白色浴缸早已经被鲜血染红,迟聘就那么静静地坐在浴缸里,他用一把看起来并不锋利的刀割开了自己颈动脉。
那是我们去旅游时带回来的老玩意,到底有多绝望才能用它在脖颈上割出这么深的伤口来?
他脖颈上的伤口像是一个血盆大口,参差不齐,丑陋恐怖,鲜血已经快要干涸,他的脑袋软趴趴地垂靠在浴缸旁,整个人都浸泡在血红的浴缸里,他好像一只美丽的白天鹅不经意掉落在血海里,美得让人心碎。
唯独右手捏着的那张照片干净得突兀。
他看起来那么轻松自在,仿佛就是睡着了一般,又像是苦苦挣扎濒死之人终于得到了解脱那样愉快。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迟聘没有自杀的理由啊?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近浴缸,我弯腰想要去摸摸迟聘脖子上的伤口,手臂一紧,李雯雯抓住了我,一时间我的大脑开始清醒过来,刺鼻的血腥味冲击得我险些呕吐,可我还是忍住了,我终于看清了迟聘的脸。
那张熟悉的脸因为血液的流失变得惨白病态,羽翼一般的睫毛下是青黑的眼窝,明明分开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无论什么时候,迟聘都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除此之外,我还看到了满屋子都是我的照片,而迟聘像个偷窥狂,日日躲在不见天日的地方偷看着我。
不是不喜欢我吗?
我伸手将他紧握的照片拿了出来,是穿上婚纱的我,这张照片是今天早上李雯雯给我拍的,被她发到了社交网站,迟聘怎么会看到?
翻开照片,背面用碳素笔写一个一行小字:「你穿婚纱的样子很美,我会永远记住你最美的样子。」
13
警察来的时候浴室里只有我坐在浴缸旁一动不动,我的一袭白裙早就被迟聘的血液染红。
你现在醒来我就原谅你了,真的。
有人将我扶了出去,我不知道是谁。
我听见他们在里面分析迟聘的死亡原因和死亡时间。
迟聘的公寓里,处处摆放着我们以前一起买回来的东西还有我每个时期的照片,甚至我随手捡回来的一片树叶他都用相框裱起来了,他不是说已经扔了吗?
我站起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拉开了卧室的门,里面放着一套精致的婚纱,那是我最开始想要挑选的款式,所以那天他去婚纱店的确是为了挑婚纱,为我挑的。
屋子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玫瑰花,他把我喜欢的种类都买齐了。
床上摆放着我最喜欢的狮子玩偶,玩偶有两只,我和他都是狮子座。
玩偶怀里抱着一个精美的盒子,里面放着一枚戒指,另一枚在迟聘手上,我看见了。
书房里的柜子上放着一堆瓶瓶罐罐,我随手拿起一瓶药,又拉开最底层的抽屉,翻开了所有没用的文件,找到了他藏在里面的病历。
我的心像撕裂了一样疼,我从来不知道他有抑郁症,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明明丝毫没有露出端倪来,他明明总是带给我快乐的,怎么会有重度抑郁症。
藏在最底下的病例,是几个月前的,我看着手里的迟聘的病例,忽然捂住心口蹲了下去,李雯雯跪坐在我身边,我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重度抑郁症患者患上了白血病,怎么活得下去啊……
从来没有流过泪的我在那天哭得泣不成声。
所以他才会推开我,因为他知道他给不了我未来,他没有未来了。
14
跟着警察走了一遍流程,迟聘没有亲人,身后事是我操办的。
有很多喜欢他的人在悼念他,尽管她们前段时间还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可他死后,所有人都在怀念他。
我给他买了一块风水宝地,那里可以看到海。
在处理完他后事的第二天,我收到了迟聘的遗嘱。
他把这几年所有的积蓄都留给了我,有一套海景房,是我们曾经说以后一起住进去的地方,我只是随口说说,我想要什么样的房子买不起?还有九位数的存款,我并不缺钱,才不稀罕他的。
他把他的一切都给了我,他说本来是当作聘礼的。
「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下聘,对不起,如果可以的话,真想看你为我穿一次婚纱,下辈子请一定要嫁给我。」
我看了沙发上的婚纱一眼,红了眼眶。
傻子才为你穿婚纱。
李雯雯来的时候我正换上迟聘挑选的婚纱,连尺码都这么合适。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抱住了我,随后给我盘了一个漂亮的发型。
和秦家的联姻虽然没有成功,但我和秦斯还是成了合作伙伴,因为我把最好的朋友卖了,秦斯喜欢李雯雯,我早就知道了,为数不多的两次约饭,他的视线都落在了李雯雯身上。
我又见到了扮演迟聘女友的导演,她说迟聘还欠她一部戏的报酬,从她嘴里,我得知原来她和迟聘的妈妈是旧相识,迟聘的妈妈是那个年代知名演员,最后也是因为抑郁症自杀了,死在了十一岁的迟聘面前。
分别后,我承诺她以后的电影无论需要多少资金,都由我来投资。
如果,我没有这么强势,没有一心只想投入工作,多关心他一点,他是不是可以为我活下来。
我知道,世界上没有如果,我也从来不是会服软的人。
门铃响了,我打开门,是跑腿送来的一束黑骑士玫瑰,他说是一位叫迟聘的先生提前订的单。
那天之后,我每天都会收到一束玫瑰花,每天都是不重样的,我都快成开花店的了。
玫瑰花的贺卡上写着:「言言公主收到玫瑰后,一定要开心。」
我不是公主,我说了我是女王。
我一直以为我比迟聘爱我更爱他,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原来在用尽全力在爱我。
可是他是个大傻子,以爱我的名义推开我,伤害我。
他说他会用生命来爱我,他没有食言,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在爱着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