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局长一直忙活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把审批手续办的差不多了。
最后他满头大汗的回来,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沓材料,放到聂联刚面前。
聂联刚翻看了一下,看到材料上那么多鲜红的印章,他不禁感到一阵阵头疼。
这手续不是一般的复杂呀。
徐局长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说道:“总算差不多了。
但凡是我们这边审批和出具的证明材料都在这儿了,但是还差最后一步。
我们审批了之后还得需要省里确认,所以——”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下手表:“如果省长现在有时间的话还来得及。
还得麻烦辛苦你们一下,跟我去一趟省政府,这事需要省长的签字。”
说着他又跑去办公桌那里打电话。很明显他是往省政府打的。
从他跟对方谈话的语气当中,聂联刚听得出来,徐局长跟省长的秘书还是挺熟的。
一开始秘书表示省长现在很忙,今天上午约了人谈话,但是在徐局长的恳切请求之下,那位秘书挂了电话。
很快对方就打了过来,表示省长可以给他们半个小时的时间,让他们赶紧过去。
徐局长如蒙大赦一般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马上带外商过去。”
挂了电话,好像完成了一项天大的任务一样呼了一口气,然后微笑着看向聂联刚:
“真不容易啊,省长居然在百忙之中给了咱们半个小时,那就委屈你们几位跟我跑一趟吧。”
徐局长的这番操作,真正让聂联刚开了眼界,他对自己的热情和恭敬,真的是非同一般。
省长日理万机,那是说见就能见到的吗?
但是很明显,他居然豁出那张老脸。求着省长的秘书见缝插针的给他们争取来了半个小时,而且是马上就接见,这得多大的面子?
而聂联刚手下的那几个日本人,对其中的奥秘并不很了解。
但是在随行翻译的解释之下,他们恍然知道,自己主管的面子实在是太大了。
他们的审批材料最后需要省长签字,想去见省长,省长立马就在办公室里等着他们,就这样的办事能力,在全国能找出几十位来就很不错了。
他们一行人在徐局长的引领之下,驱车来到了省政府,见到了省长。
省长的态度还是蛮热情的,让他们坐下,听取了徐成明局长的汇报,看完材料之后,很痛快的在审批材料上签了字。
在得知聂联刚是他们这些人当中的主管之后,对聂联刚立即刮目相看。
他详细地询问了聂联刚的一些情况。
当他得知聂联刚现在还是下边农村的一个普通农民,而这次的外商投资,竟然是他一力促成的,省长大人大为惊异。
对聂联刚更加另眼相看了。
因为省长公事繁忙,不便留他们长时间详谈,他居然破天荒地留下了聂联刚的联系方式。
并且让秘书给了聂联刚秘书处的电话,告诉他说,如果在建厂的过程当中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直接向他反映。
最后,省长还写了一张条子交给聂联刚带上,让他回去交给林阳县的县领导,指示县里的领导班子,对这家外资企业无论在征地等各方面的政策方面给予优惠和积极配合。
聂联刚拿着这张条子,感觉简直就是拿到了尚方宝剑。
联想到一开始去县里的时候,县领导们所表现出来的冷淡和毫不在意,他知道,即使自己拿到了审批材料,如果没有这把尚方宝剑,县里的领导们还是会抱有消极和逃避的心态。
但是现在,尚方宝剑一出,相信肯定能够点燃他们的热情,让他们积极的行动起来配合机械厂的建设。
聂联刚他们告辞的时候,省长竟然还站了起来,亲切的拍了拍聂联刚的肩膀:
“小聂同志,你是迄今为止我见到的,眼光放的最长远的年轻人。
有见识,有魄力,有能力,我看好你。
而且你创造了咱们省的一个第一,那就是第一个引进了一家建设在县里的外国独资企业。
而且这一家建在县里的外企,还是由你这样一位年轻的农民引进,并且引领建设的。
单凭这一项成绩,你就已经领先了全国百分之九十九的年轻人。
年轻人,好好干,争取干出更大的成绩。”
被省长这样夸奖,聂联刚简直有些受宠若惊了。
他当即向省长保证,自己一定会加倍努力,好好干,争取协助外商把这家企业建设好,经营好,管理好,在为农业生产作出贡献的同时,也能带动本县经济和就业的发展。
聂联刚说的诚恳,调子也高,让省长大为满意。
本来他就是打算站起来,跟来访者客气一下,握个手就算了,现在居然有种越说越投机的感觉,省长大人居然纡尊降贵地把他们送出了办公室的门口,这才挥手作别
他们下楼的时候,徐局长恭敬的对聂联刚说:“联刚,没想到你的面子这么大,连省长都亲自送出来。
我到省长办公室来过几次,每次走的时候省长就是冲我摆摆手,连站都不会站起来。
你这年轻轻的,真的好大的面子。”
徐局长当然这也不是恭维,他是发自内心对聂联刚表示钦佩。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那几位日本人,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对这位主管完全信服了。
当然他们最佩服的还是池田先生,只能说池田先生慧眼识珠。
他到底是怎样发现这位主管身上具有的,非同一般的办事能力呢?
一行人下了楼,来到了一楼大厅,还没出楼门口,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
“小聂,小聂,是你吗?”
众人随着声音往后看去,只见一位女干部快步走了过来。
这位女干部长得容貌清丽,气质高雅,看年纪有五十岁左右,虽然已经是徐娘半老,但依然保持着美女应有的风韵。
聂联刚一看来人,有些吓了一跳,这可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就单单碰上她了呢?
喊他的不是别人,正是夏芳婷的妈妈沈玉敏。
沈玉敏是省妇联干部,也在这栋楼里办公。
聂联刚所谓的冤家路窄,是因为夏天的时候听夏芳婷跟自己说过,她的家里人正在准备釜底抽薪,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来找他。
反正就是要坚决拆散他们两个。
聂联刚一直都在琢磨,对方是要来硬的,还是来软的?
还是准备什么阴谋诡计对付自己呢?
这个事一直成了挂在他心里的一块心病。
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出手,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式,这让他的神经一直都绷着。
现在过来办事,省政府办公大楼这么多人,就是过来走一趟的事儿,居然单单就碰上她了。
而且这是目前自己最不愿意遇到的人,这不是冤家路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