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风,门风,族风,任何一个群体都有他们自己固有的风气。
这些年以来,姓孟的逐渐培养起了他们家族强势的风气。
不但他们老孟家男的女的都比较强势,娶的媳妇来到姜家庄子,这些孟家的媳妇也比较强势。
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在第四生产队,姓孟的、姓姜的和姓聂的,在人数上差不多。
但是在说话和做事上,姓孟的总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所以说聂振安虽然当上了队长,但生产队里好多事还是孟庆成说了算,队长反而不如副队长强势。
好容易因为聂联刚那件事,把副队长孟庆成给拿下了,没几天的功夫,队长聂振安把队里姓孟的那些小干部,以及特殊工种的岗位都给撤换掉。
算是把姓孟的这股势力给打压下去了。
但是聂振安没有动妇女那边儿的姓孟的。
是因为聂振安觉得这些妇女对自己构不成什么威胁,要是连那边的几个妇女干部也撤换掉,那就显得他太小家子气,也太刻意了。
好男不跟女斗嘛。
只是,这就有点儿养虎为患的味道了。
聂振安觉得这些妇女对自己完全构不成威胁,但是没想到今天这群姓孟的拿聂翠兰开刀了。
这些妇女当中,哪几个是聂翠兰的铁杆手下,姓孟的一清二楚。
所以,聂翠兰和卞银芳在那边开打,孟庆莲就已经吩咐几个妇女,把聂翠兰的几个铁杆手下看起来了。
他命令孙红菊和那些铁杆继续干活,不允许她们参与到打架当中去。
孙红菊和那几个铁杆肯定不会听她的。
聂翠兰被卞银芳和好几个妇女围在一块儿群殴,她们这些人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聂翠兰挨打。
所以孙红菊她们根本就不理孟庆莲,还是继续往打架的那边跑。
但是没等她们跑过去,就被十几个姓孟的妇女给拦住了。
这些妇女也不说别的,就说副队长下命令了,要求她们继续干活,不能往别处乱跑。
孙红菊和几个铁杆盟友这时候都已经急了,推开那几个妇女就想硬冲。
可是这些妇女无论如何不会让她们过去。
于是这边撕扯着又打成一团。
孙红菊虽然战斗力爆棚,但对方早有准备,围上来五个妇女专门对付她。
这就像一群土狼围攻一头母狮一样,孙红菊战斗力再强也不是这五个妇女的对手。
另外几个地块上老聂家的妇女看到聂翠兰跟人打起来了,她们也赶紧跑过去解劝。
只能是解劝了。
这些老聂家的妇女虽然也会向着聂翠兰,但并不是每个妇女都会打架的。
最多也就是把打架的双方给拉开,绝对不会参与到群殴当中。
这就是食草动物和肉食动物之间的区别了。
姓孟的这些妇女比较强势,属于肉食动物。
姓聂的这些妇女相对老实,冲突起来只会劝解,不会冲上去跟着打架,基本上属于食草动物,不具备攻击性。
孙红菊他们几个虽然有攻击性,但是被姓孟的妇女重点照顾了。
一场殴斗最后结束。
孙红菊和那几个铁杆都吃了不小的亏,身上伤痕累累的。
被打的最厉害的当然就是聂翠兰。
她的身上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拳打脚踢,还有被掐、被拧的伤痕,这些隔着衣服别人可能看不出,但她身上每一处钻心的疼痛,只有她自己能感受到。
脸上也挨了好多巴掌,两颊都被打肿了,带着好多被挠出来的血道道。
头发也被撕下了好几绺儿。
不得不说,卞银芳和这五个姓孟的妇女下手那是真的狠。
被完全打败了的聂翠兰,就像一头被狮群围攻的母狮,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来。
她看一眼同样伤痕累累的孙红菊她们,朝她们招招手,然后一瘸一拐的开始往土岭下面走。
孙红菊和那几个铁杆也跟在她的身后。
妇女们在生产过程当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们首先要去向队长汇报。
女社员不服从领导,还把妇女队长给打成这样,这件事的性质相当恶劣,必须要对姓孟的严肃处理。
队长聂振安一看翠兰被打成这样,连母老虎孙红菊也被暴揍了,再看她俩的身后跟着的那几个妇女,都是老聂家的女青年或者媳妇。
一看就能明白,针对性很强啊。
聂振安立马怒了。
当即叫上生产队的干部们,带着聂翠兰她们几个挨打的人,来到岭上。
到了岭上,生产队的这些干部大吃一惊。
因为他们看到田间地头,坝墙边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好多妇女。
当然无一例外全是姓孟的。
一个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哼哼唧唧躺在地上,从外表看受伤不轻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她们怎么躺地上了?”聂振安怒不可遏:
“是不是准备恶人先告状?你们要躺在这里装死啊!”
孟庆莲带着几个姓孟的妇女,满脸愤怒的说:
“队长,你是不是想偏向姓聂的?
姓聂的当妇女队长就可以随便打人吗?
刚才聂翠兰瞎指挥,故意找茬,接着上来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
就是聂翠兰先动的手。
你看把她们打的。
你也不问问怎么回事,就说她们是装的。
没错,聂翠兰也挨了打,可她即使挨了打,还能走着下去,又走上来吧。
可是你看看她把这些人给打的,站都站不起来了。”
对于打架的缘由,刚才聂翠兰已经跟队长汇报过了。
姓孟的妇女在卞银芳的带领下,故意不服从队长的安排,其实就是为了激怒聂翠兰,然后才好对她下手。
对于这一点,聂振安选择相信聂翠兰。
这些天以来姓孟的频繁活动,上蹿下跳的,聂振安也看出来了端倪,知道这些姓孟的想搞事。
现在孟庆莲强词夺理,反而把过错全部推到聂翠兰身上,还让这么多姓孟的妇女躺在地上装作受伤很严重的样子,这让聂振安更加愤怒了。
他指着地上那些妇女:“一个个的都给我站起来。”
“她们被打的那么厉害,自己是站不起来的。”孟庆莲说:
“聂翠兰早就看着她们几个不顺眼,让她们干活故意乱指挥。
一开始说让她们把玉米杆整棵都刨出来,一会儿又过来,让她们用镰刀先把玉米杆放倒,然后再刨玉米楂子。
那些整棵玉米杆刨出来的,让她们用镰刀再割断,一分为二,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俺嫂子她们几个跟她分辩了两句,谁能想到聂翠兰二话不说,抡起镢头就抽。”
孟庆莲指着躺在地上披头散发的卞银芳:
“刚才我已经给俺嫂子解开裤子看了,她的腿伤的不轻,好像骨头都断了。
这是聂翠兰先动的手。
社员没干好活,让干部打了,咱们无怨无悔。
可是聂翠兰乱指挥,然后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
而且下手还这么狠。
要是不处理聂翠兰,我们坚决不服。”
她这么说,那些姓孟的妇女也上来七嘴八舌的给卞银芳作证。
表示聂翠兰在安排干活的时候就是前后矛盾,故意乱指挥,卞银芳跟她分辩了几句,聂翠兰上来就动手
这么多妇女众口一词,都能证明聂翠兰的安排前后矛盾。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聂翠兰先动的手,卞银芳肯定不能老老实实挨打,于是被迫反击。
聂翠兰跟她们这么多的妇女对质,一个人对好多人,她的证言证词就显得那么的软弱无力。
因为这是姓孟的跟姓聂的之间的较量,那些姓姜的妇女不便站出来指证谁。
再说了,因为冲突起得太突然,姓姜的妇女也确实有点没弄明白。
当然,还有一些其他姓氏的妇女,因为人数很少,她们更是不敢乱说。
这一下生产队的干部也真假难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