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真是个难题
公子尚德2025-08-13 16:042,724

  人群渐渐散去。

  聂联刚看到韩秀玲并没有走,而是站在墙角那里,一直盯着自己。

  眼神里分明让自己过去,她有话跟自己说。

  聂联刚直接无视,跟着家里人回家去了。

  今中午发生这么惊险的事情,母亲明显被吓坏了。

  腿都软了,还是被二姐扶着回的家。

  “关门关门,把大门关上来……”进了院门,母亲就不往里边走了,站在影壁墙前一个劲儿要求把大门关上。

  好像关上大门才是上了保险,全家人才能安全了一样。

  曾经的侦查科长老聂同志已经把午饭做好了。

  大多数时候,老聂虽然不出去参加劳动,但还是能在家做做饭的。

  有时候上来那个烦劲儿了,他也就啥都不干。

  母亲她们下地回来,一看没做饭,只能赶紧做饭。

  他会不会在家把饭做好,是没有准数的,说白了还是个指望不上。

  院子里很热,午饭还是在屋里吃。

  可母亲哪里吃得下,她一直坐在桌子前发呆。

  还没从后怕当中回过神来。

  聂翠兰问三弟:“小刚,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窖子里那个香案没有了?”

  说着先是拍拍胸脯,心有余悸:“哎呀可吓死我了!

  公社里都来人了,要是搜出那个香案,咱们全家都完了。

  还指不定被姓孟的给扣上什么大帽子呢?

  还组织会道门,听这个名词,罪名就不轻!

  姓孟的也太坏了,他为什么要咬咱们?

  小刚,那香案呢?”

  “我给撤了。”聂联刚淡淡的说,“吃了早饭我看宋桂花没去下地,在咱们白菜窖子那里转悠。

  一看就不怀好意。

  所以我就留了个心眼,为了防备她们使坏,就把香案撤了。”

  “啊,这里边还有宋桂花的事?”母亲就像正在做着梦突然被惊醒一样,“她也跟着掺和什么?

  大家都是一个村的,怎么得罪她了,要合着伙的祸害咱们?”

  “谁知道她们是为了什么呢。”聂联刚说,“不过好人有好报,咱们躲过一劫。

  看着吧,到了公社里把他吊起来,肯定能把宋桂花咬出来。

  那些人恶有恶报,绝对没有好下场的。”

  二哥聂新刚忧愁的说:“小刚,今天你算是把姓孟的得罪狠了。

  你看看孟庆进走的时候那个样儿,恨不能吃了你。

  都知道他那个人心狠手辣,他肯定会报复的。”

  “二哥,咱光怕他报复也不行啊。”聂联刚说:

  “咱们家从来没得罪过姓孟的吧?

  可是孟庆廷不声不响就跑到公社去告咱娘。

  幸亏我提前把香案处理了,要是没处理呢?

  你们想想会有什么后果?

  别忘了,孟庆廷还给咱娘扣了个组织会道门的罪名啊!”

  全家人都沉默了。

  都是一阵阵后怕。

  聂振杰终于开腔了:“小刚说的没错,对那些姓孟的,就是不用跟他客气。

  你越怕他,那些混蛋越放肆。

  以后都跟小刚学着点。”

  说着,他还着重瞥了二儿子一眼。

  明显就是重点教训他,希望他以后也要有点血性。

  其实,从进门的时候,聂联刚就确认过了父亲的眼神。

  破天荒的,在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对自己的几分欣赏。

  看来,这就是所谓的“英雄爱英雄”吧!

  不过,聂联刚对父亲的观感却是恰恰相反。

  孟庆廷带着公社的人过来,要搜查自家,而且还给母亲扣上那么大的帽子。

  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明明知道家里要出大事,但他居然在家还能沉得住气。

  任由事态的发展。

  上一世不就是这样吗,母亲被扣上搞封建迷信、组织会道门的罪名,被批斗,被游街。

  母亲不堪受辱回来上了吊。

  而父亲呢?

  自始至终就是在家稳定的做他的缩头乌龟。

  这样的父亲,这样的丈夫,要他何用?

  他根本就不够格。

  等会儿吃过午饭,还是该下地的下地,该上学的上学。

  下午还是男劳力去锄豆子,家庭妇女去拔草,这在上午散工的时候就说好了。

  听着街上吹过了第一遍哨子,表示所有社员都要从家里往外走了。

  等到街上第二遍哨子响起的时候,家里不管是下地的,还是上学的,都已经走了。

  聂科长午睡去了。

  还是在家休养的聂联刚也准备去午睡一会儿,却见已经去上学的三妹翠华去而复返。

  聂联刚问她:“你怎么又回来了?”

  翠华递给三哥一张纸条:“这是小玲姐让我给你的。”

  说完,翠华就小跑着去上学了。

  聂联刚打开纸条,是韩秀玲写的,约他去村后河边见她,有事跟他说。

  她想干什么?

  这一世,聂联刚真的不想再看到她。

  心里的疙瘩太硬了,别说见她,想起她这个人就感觉硌得慌。

  看着这张纸条聂联刚甚至还觉得有那么一丝可笑。

  就在昨天,包括昨天以前,韩秀玲还一直在衣不解带照看自己。

  现在自己病好了,甚至今晚她爹就要过来跟自己的父亲敲定订亲的日子。

  她却是不敢来家了!

  现在想见自己,居然要用传纸条的方式。

  真是可笑。

  聂联刚把纸条撕了,本想不理她。

  可转念想到,自己对韩秀玲心里有疙瘩,那只是存在于前世的记忆当中。

  这一世,至少到现在为止,韩秀玲没做错什么。

  她不但无愧于自己,而且还是有功之人,就是因为她的不离不弃,才把自己从死神那里拉回来。

  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那自己为什么要带着情绪,甩脸子给她看呢!

  聂联刚突然发现这对自己似乎是个难题。

  就像曾经有个问题说的是,刚出生的小老鼠要不要打死?

  按理说,小老鼠刚出生,根本就没干过坏事,它是无辜的,不应该被打死。

  但是,小老鼠长大以后,它肯定会偷粮食。

  那么应不应该提前打死它?

  这也是个令人纠结的难题。

  思来想去,聂联刚决定还是去见见韩秀玲。

  如果自己莫名其妙冷落她,给她甩脸子,确实显得狼心狗肺,恩将仇报。

  至于用什么办法不跟她订亲,这还需要讲究点策略。

  不然的话父亲那一关过不了,村里人也会骂自己狼心狗肺,忘恩负义。

  聂联刚喝口水,就往村后的河边走去。

  一边走,一边猜想她约自己过来想说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想跟自己聊聊将要订亲的事。

  顺着村后那条道一直往北走,快到河边的时候,看到韩秀玲了。

  就站在一颗大柳树下。

  她还是穿着那双自家做的布鞋,裤子和褂子都是军绿色。

  虽然现在有的城里人夏天开始穿颜色鲜艳的“的确良”了,但农村姑娘还没那个条件。

  农村人不管男女,年轻人基本都是一身军绿色。

  男人夏天的时候可以穿背心,或者汗衫。

  但是年轻的姑娘不但穿着大厚褂子,里面还有一件贴身的小汗衫。

  基本就是起到后世文胸的作用。

  此时韩秀玲正在用手指不停缠绕着自己的长辫子,朝着村子的来路张望着。

  看到聂联刚来了,脸上不知不觉露出喜悦的表情。

  聂联刚看得出,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走到树下,聂联刚问她:“你想找我,为什么不到家里去?还得传纸条!”

  见他走近了,韩秀玲反而不敢看他了,低下头,脸色有些微微泛红,小声回答:“害羞。”

  “我生病的时候你在俺家待了那么多天,白天黑夜的守着我,怎么不害羞?”

  这话让韩秀玲抬起头,看着聂联刚的脸:“那时候命都不要了,顾不上害羞。

  我都想好了,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我给你殉葬。

  反正我活着是你的人,死了是你的鬼。”

  说到这个话题,分明给了韩秀玲勇气。

  聂联刚看着少女那张还带着稚气的脸,心里居然一热。

  知道她是发自内心说这些话的。

  如果自己真的救不过来,病死了,她真的会随着自己一块死了。

  她绝对有这个决心。

  聂联刚突然发现,原来一个人从小到大,并不是一个整体。

  人生的每个年龄段,彼此之间是割裂的。

  意思是说,处于这个年龄段的那个你,跟十年前、二十年前那个年龄段的你,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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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1976,忘不了的恩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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