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嫂就要睡觉了,一看小刚怎么又来了?感到很奇怪。
小刚有事也不瞒着大嫂,看了看已经熟睡的侄子军军,然后在凳子上坐下,说道:
“大哥,咱们家跟咱姨家关系这么好,这个三姐夫到厂里来,带点礼物过来也是应该的。
你和嫂子为什么反应那么激烈啊?”
聂大刚两口子对视一眼:“小刚,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收他的礼物,这个妹夫会不高兴啊?”
聂联刚说:“肯定不高兴了。
人家东西都买了,你们不收,他也不可能去退了。
反正钱都花了,你不收是不是看不起他啊?”
聂大刚两口子赶忙否认:“”绝对没那个意思。
就是觉得他拿来这么多的礼物,分量太重了,咱们受之有愧。
他还是个新女婿,本来跟咱都不熟。
突然一下子买这么多东西过来,咱们怎么可能好意思收下呢?
这不是还收了两把糖块吗。
再说,又没在家吃饭,更不能收礼物。”
聂联刚说:“你不收他的礼物,他不仅仅是不高兴,而且有可能觉得你看不起他。
甚至,认为你怕他找你走后门。
大哥,你是不是怕他走你的后门啊?”
聂大刚瞪眼叫道:“我可是半点儿那样的意思都没有。
招工的事公平公开,哪有走后门的。
再说走我的后门,我说了也不管用啊。
要谁还是不要谁,最终还是那几位画师和厂办的人说了算。
厂办和几位画师组成了一个临时的招工小组。
明天上午进行初选,就是先让她们画东西,看看合格的就算初步入选了。
初步入选的留在这里,参加一个星期的培训。
培训之后再考核。
合格不合格那都是那招工小组的人最终拍板,这事也没有后门可走啊。”
聂联刚看着大哥:“可你是新车间的主任,这些人招过来都要在你的手下干活,难道你一点儿发言权都没有吗?”
大哥说:“我肯定有一定的发言权。
只不过我这个车间主任只有发表意见的权力,没有决定权。
就是最后考核的时候,我也会到招工小组去参加他们的考核。
也就是说我的意见仅供参考。”
聂联刚说:“那这事就好办了。”
小刚的话让大哥立刻有些恐慌了:“小刚你啥意思啊?
难道你想让我给他走后门?你可别害大哥哈。
大哥现在从原来的制胚车间调到新车间当车间主任,厂里好多人就不服。
好多眼睛都在盯着我呢。
这个妹夫是从咱们大队过来的,如果他本来不合格,招工小组的人没打算要他,我要硬把他留下的话,这就是以权谋私。
这事我可不敢干。”
“那要是反过来呢,你敢不敢干?”聂联刚似笑非笑的盯着大哥。
大哥和大嫂被小刚这话说的都有些懵了,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大哥问:“什么叫反过来呀?”
小刚说:
“我的意思就是说,即使三姐夫考核通过了,招工小组所有人都认为他合格,但是你也要想办法让他不合格。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留在厂里当工人。”
小刚这话彻底把大哥和大嫂说懵了:“到底是为什么呀?小刚,你没这么坏吧?”
聂联刚叹口气:“这不是我的意思,是昨天晚上咱姨夫偷着求我的。
他们家招的这个养老女婿,挺聪明,能说会道。
就是因为昨天从我嘴里,他们听到了雨兰姐要跟着我过来参加面试。
这个姐夫就上了瘾,来了劲。
然后回家让咱姨和爱花姐,过来找我,让我把他也一起带上。
头一趟过来的时候,我和咱娘都劝她们,刚来的新女婿,也不是很了解,你真要把他送到厂里,当了工人以后不好控制了。
当时咱姨觉得有道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是没想到这个姐夫太会说了,也不知道他跟咱姨和爱花姐都说了些什么?
大概好像说,只要他当了工人,转了户口之后,还能把爱花姐也带出来。
等他干几年干的好了,就能把咱姨和咱姨夫也带出来,都变成国家人员,都能吃国库粮。
那他们家就一步登天了。
说的这么天花乱坠,咱姨和爱花姐都让他说的动了心。
也觉得这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而且感觉这个女婿挺有本事的。
吃了晚饭,这不是连咱姨夫也拉上,一家人又到咱们家,简直就是把我和咱娘给赖着了。
无论如何要让我把他带着一起过来。
人家态度都这么坚决了,两家关系又这么好,咱们肯定没法拒绝呀。
这不是我就只能答应,带着他一起过来。
可是他们一家人都走了之后,咱姨夫偷偷留下了。
偷着告诉我,别说他的女婿没这个本事,真要有那个本事,也无论如何不能让他留在厂里当工人。
三姨和爱花姐都是女人,被他这么一通大理论说的五迷三道的,真的以为只要他当了工人,全家也能跟着他一步登天。
可咱姨夫说的好啊,咱们就是小家小户的庄稼人,干嘛要从山里边招女婿啊?
不就是图了山里人条件差,人老实,好控制吗。
人家干嘛要倒插门到咱家来呀?
不就是除了图咱们家的闺女,还图了到时候继承咱们这个家业吗?
他真的要是当了工人,就咱们小门小户的这点家业,他还能看在眼里吗?
不值当的他继承了。
再说,到了厂里,有了一定的眼界之后,有可能连在家干农活的爱花姐也看不上了。
这个养老女婿那就养不住了。
那咱姨和咱姨夫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这回你明白我啥意思了吧!”
大哥和大嫂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人家老丈人的意思啊。
既然小刚说到这份上了,大嫂也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我不瞒你们兄弟俩,其实对这个妹夫,我印象不大好。
本来觉得农村人都是老实忠厚,朴素的,尤其他还是一个养老女婿,应该更朴实吧?
可我看他说话办事。一点儿都不像农村人,更不像山里人。
好像他就是在装着自己是个场面人,装作自己很聪明很有能力的样子,一点儿都不朴实。
说话的时候老是舔嘴唇,我最不喜欢装模作样的人了。
小刚,如果你不说这些话,嫂子也不会这样说。
毕竟头一次见,就说人家的坏话好像不大好。
不过你说那个姨夫既然这样嘱咐你了,说明姨夫是个明白人,他说的很对。
就他的女婿这么能说会道,全家人本来不同意他过来面试,他都能把家里人说的五迷三道的。
这说明他特别能说。
还说他当了工人之后,能把老婆还有老丈人和丈母娘都能带出来,这都是一些鬼话,哪有那么简单。
我看他这种人,只要他当了工人,可能连老婆都不要了。
更别说丈人和丈母娘了。”
聂大刚点头说:“我明白了,那我心里就有数了.
这事啊好办。
我主动去找陈书记把这件事说一下。
就说这是从老家过来的亲戚,他想走我的后门。
可是我现在刚当上车间主任,这是书记力排众议,硬把我拉上来的。
厂里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书记的人,全都盯着我呢。
如果我被人抓住小辫子,那就是给书记丢脸。
而且这个妹夫为人不大踏实,比较浮华,这样的人真要在厂里当了工人,肯定会给我惹麻烦。
我的麻烦就是书记的麻烦。
所以让书记跟招工小组的人说一下,这个人不能要。
至于你雨兰姐,她是例外。
因为我看过她的画,画的那是真好啊!
而且你们做的草编,一些设计的花样都是她画的图样。
就她这样的才华,我觉得比现在厂里这几位画师的水平都高。
把她留下,这不叫走后门,这属于我真正的推荐了人才。
相信她也不会让我丢脸。
他俩人完全就是两码事。”
聂联刚点点头:“大哥你说的对,就是这么回事。
不过你去找书记说也不要去早了,过两天再说也不迟。
不是明天上午初选吗?我觉得他应该能选上。
就让他在这里培训七天。
到了最后筛选的时候,再把它筛下去。
毕竟那时候能够选上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他被筛下去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