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何打算?你师傅……可有消息了?”楚谦画终于将双手放了下来。
“我……”夜影垂眸,却眸光暗闪。
袖口下的拳,攥了攥紧。
楚谦画不发一言,直直的看着她,等待着她下面的话。
夜影抬眸,换上一张笑脸,“一切随缘吧!这么长时间了,师傅一点消息都没有,心好累!”
“那……阿槿你的意思是……”
“放弃喽!”夜影笑的没心没肺。
楚谦画的神情莫名松展开来,但还是又问了一句,“真的打算放弃?”
“风寒露宿,走南向北,我一个女子,太累太苦!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苦求无望,不如不求!兴许,在以后不奢不求的日子里,师傅突然就会出现在我面前了呢!”
夜影笑着说完,捧起茶杯放到口边,轻轻饮了起来。
楚谦画看着她,又开口道:“本太子记得,阿槿姑娘曾说过,你除了师傅,还有一个亲人?”
夜影的手一顿,嘴唇蠕动了一下,“是的!”
“那……阿槿姑娘还要回去,与其团聚么?”楚谦画又问。
夜影垂眸,将杯中的茶水仰头一饮而尽,“砰”一声,又往桌案上一放,“云姨已经死了,我现在了无牵挂!”
楚谦画神情微动。
夜影站起身来,再次俯首作缉,“这次多谢太子殿下出手相救!阿槿心中感激不尽,来日必好好答谢太子!若无其他事,我便先走了!”
说完,自顾自的转身退出向门外方向大步而去,未有丝毫拖泥带水。
楚谦画蓦地起身,看向她的背影,“你现在出去,无疑是又将自己送入他们之手!”
夜影回头,笑道:“我又不是他们要抓的人,何来惧怕!”
楚谦画大步行来,“阿槿,你现在孤身一人,连个落脚安身之地都没有,你一个女子,又该怎么生存下去?”
夜影还是笑,笑的没心没肺,“我这不都熬过来了么?总能有办法活下去的!”
“不如你跟我走!我给你处安生之地!”
夜影的笑容僵在脸上,两人目光相对,气氛略微僵持。
半响,夜影开口打破僵持,“太子殿下开什么玩笑?我一个草民,跟太子殿下走?旁人会怎么看太子?还是不要开玩笑了!”
“本太子说的是真的!本太子完全可以给你处安身之地,阿槿姑娘便不再用风餐露宿,饱受饥寒!”楚谦画这番话说的,神情无比认真。
“咳咳……”付义焓已经忍不住了。
夜影无声。
楚谦画又补充一句,“左右,你现在了无牵挂,在哪处安身,不是安?”
“太子殿下这是看我可怜,在施舍给我吗?”夜影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
楚谦画脸上的神情又松展开来,挺直了身子,双手覆于背后,端起架子走两步,“本太子是个有原则的人,且又是这楚国的储君,无功不受禄这句话,在本太子的观念里,根深蒂固!”
夜影双手插进臂窝,“有意思!听太子殿下这话,是想要怎样?”
楚谦画停下步子,转头看向她,眸光星闪,嘴角勾起,“做本太子的贴身婢女,随时为本太子端茶倒水,本太子给你提供衣食住所!你觉得这个交易如何?可合适?”
夜影依然双手插着臂窝,前行两步,抬目看向楚谦画。
“贴身婢女?”
楚谦画点点头。
“端茶倒水?”
楚谦画又点点头。
夜影突然一笑,伸出手掌,豪言道:“成交!”
楚谦画一怔,“你答应了?”
“殿下要反悔?”夜影收敛笑容,欲要将手放下。
“不悔,不悔!”楚谦画眼疾手快抓住了夜影的手,脸上笑容欢快悦愉。
付义焓仰天扶额,这是什么情况?他在旁边又亲眼见证了什么?
三人相继出了酒楼,楚谦画和付义焓均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唯独还留夜影在下方,简直尴尬极了。
楚谦画很大方的拍了拍自己坐下马背,道:“本太子破例允许你与本太子共乘一骑!”
付义焓一头黑线,能把撩人姑娘撩的这么……冠冕堂皇外加清新脱俗,也是没谁了。
夜影却是很大方的一笑,“好啊!”
抬脚蹬上一个翻身而上,动作流畅毫无一丝拖泥带水。
楚谦画在后勒过缰绳,“阿槿姑娘,坐好了!莫要摔了下去!”
夜影很不屑,“切,你骑术不一定有我好呢!”
楚谦画爽朗一笑,猛的一抽马屁股,“驾……”
黑月撒起蹄子便开始狂奔起来,由于惯性的原因,夜影一个趔趄身子后仰,倒在一个胸怀之中。但又立马直起了身子,风起发扬,英姿飒爽。
付义焓也驾马而奔,他表示不想看到前面那样一副画面,眼睛都要被戳瞎了。
……
刑府院内。
一片低泣之声,或三三两两的女子抱团。
放眼望去,几十个年轻女子被齐聚一堂,各相狼狈。
“啪”一声,长鞭而起,划破空气。
“哭什么哭?又不是不让你们回去了!”
顿时,那些哭泣的女子都止了哭,硬生生将眼泪憋回了肚子里去。
那牢头手中的长鞭,厉害啊,看着就害怕,她们这些弱小女子,能不听话吗?
刑府院外还有家人等着自己出去呢!
那牢头来到殷统领跟前,小声道:“殷统领,这,这么多嫌疑人,可怎么排查?”
让他头痛死了,又没见过那女子的模样。
这不废话么,若要见过了,还需一一排查么?
殷统领平静道:“那女子,会武功,能飞檐走壁,身轻如燕!先从这一点开始排查!”
“可是,殷统领,从这一点查起,怕是不靠谱。你想啊,这不会武功的人,自然不可能装作会武功!但是会武功的人,却是能装作不会武功的!这样排查起来,难免会让真正的犯人钻了空子!如此,不就得不偿失了?”
殷统领看向那牢头,“想不到你也有聪明的时候!那依你之见呢?”
那牢头双目闪着光,讪笑道:“殷统领,这事儿您怎么就犯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