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酒如此幽香,可是一点都不比那竹酿酒差!”夜影亦自己端起一杯。
凌晟将手中酒杯放下,“此酒出自桃花谷,名为桃花醉,亦是琼浆之佳酿!”
眼底却隐去一丝暗光,这酒是有人特意进贡而来,但是,他并未命人将此酒流入月歆宫。究竟是有人搞错了,还是有人故意暗中操作?
“陛下,夜儿便先干为尽了!”说着,便用衣袂遮了,欲仰头而尽。
却又突然被凌晟抬手给止了,“夜儿,你身子刚恢复没多久,又不胜酒力,这酒还是莫要饮了!”
“……?”
夜影怔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她手中的青盏玉杯拿下,还又向外面吩咐,“来人,将这酒撤下!”
然后,夜影又眼睁睁看着那桃花醉被人给撤走了。
“陛下,这桃花醉不烈的,而且如此幽香,为何又不让夜儿饮了?”
“孤说了,夜儿身子刚恢复没多久,不宜饮酒!”凌晟解释的云淡风轻。
好吧……
她一切都听他的。
手下意识的拂向坐下软垫处,她可还是留了那坛口塞的,虽然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如此神经质的将那坛口塞给藏起来。
又低头默默进食,这顿晚膳,他为她盛汤,还为她夹菜,对她体贴关怀,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他对她,完全是无上圣宠。
待这顿晚膳结束后,碗碟被收走。
夜影提议道:“陛下,现在时辰还尚早,不如,夜儿陪陛下一道出去散散步吧!”
“噢?如此寒夜,夜儿想去哪儿散步?”分明是怕他留宿在此,又找着借口,拐着弯的想将他推出这月歆宫。
夜影笑的天真无邪,“去哪儿都可以啊!都说饭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哦不,陛下您是万岁之躯,能活到九万九!”
凌晟失笑,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若说嘴甜会拍马屁者,当属夜儿无疑!”
就是这样一个动作,夜影又微怔了怔,这一刻,她似乎又和他回到了之前,他还是那个她心中的慕白,从来没变过……
于是,两人便在这夜色之下,提着灯笼出了月歆宫,身边没有任何人跟着,只有他们两个人。当然,必须是离的远远的跟着。
行于廊道上,凌晟悠然道:“孤记得,夜儿最是喜欢看月!”
夜影提着灯笼,“是啊!月皎洁而又美,这世间什么都会变,唯独月还是那轮月!永恒不变!”
凌晟突然拉了她的手,“随孤来!”
“……啊?”还未待夜影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拉走,为了能跟上他的一双大长腿,她可都是一路小跑了起来。
鄙视,鄙视有大长腿的人,显摆什么?
不,是讨厌,讨厌有大长腿的人!
这一路小跑的,手中灯笼都给飞了起来。
就这么一路来到了一处高高的楼下,此处不是别处,正是望月楼。
两人停下脚步,夜影茫然,“陛下,你带夜儿来这儿做什么?”
“此处名为望月楼!”凌晟看向她,浅浅的笑着,眸光中充满宠溺之色。
夜影抬头望着楼顶,“陛下这皇宫,可是雅性的很,前有听雨楼,后有望月楼,那是不是还有摘星楼、赏雪楼,乱七八糟的什么什么楼,通通都来一遍?”
这个问题,凌晟没有回答,而是继续拉了她的手,向望月楼的楼道口走去。
夜影继续拿着手中的灯笼飘起来~
不知道拐着弯儿的上了多少个台阶,总算是来到了望月楼的最顶层。
脚步才踏上去,四周烛火自燃亮起,照的整间室内,亮如白昼。
夜影睁大了眼,这间室内,乍看一下,似乎空空荡荡没啥稀奇的,但是,周围墙壁上甚至就连脚下,似乎都是被漆了一层“明石”的,那“明石”在她眼中顾名思义就是极为光滑的石,在烛光下光可见影。
凌晟拉着她,来到一处窗口处,伸手,打开。
那窗口,说是窗口,倒不如说是“门”,只因它从上至下落到脚处。但它又不是“门”,其实它就是一面窗户。故此,叫它落脚窗。
夜影抬头望去,“抬头便能看到满天繁星和皎月,怪不得此楼叫做望月楼。只是……可惜了今夜,繁星暗淡,月也不明!”
此话,说的当真是一言难尽。难道,在别的地方就不能抬头便望见星月了么?
凌晟并未纠结她这般乍听一下没问题,却又听一下,不合乎情理的话。
伸臂,轻揽了她的肩,在她耳畔温言,“这望月楼,是孤最常来之地,也是孤最喜之地!”
这一刻,夜影的心,突然就变的柔软,偏头看向他,“所以,陛下今夜带夜儿来这望月楼,就是专程来赏月的么?”
“是,也不是!”他也偏头看向她。
“……?夜儿不明白陛下在说什么!”夜影轻轻拧了拧眉。
凌晟抬手指去,“方才夜儿已经说了,今夜繁星暗淡,月也不明,还如何赏月?”
“……”夜影完全不知道下面这话自己该咋接。
凌晟看着他,唇角扬了扬,下一刻,松开了她的肩,将窗子关了个结实。
“陛下,你不是要来带夜儿赏月的么?”在这封闭的空间,又该如何赏?
又或者说,在这种封闭的空间,她对着他,心会紧张,这才是真的。
凌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抬步,走到烛台处,“呼”一声,将一只蜡烛吹灭。
夜影心瞬间更紧张了,袖口下的拳不由紧紧攥起。
他吹蜡烛做什么?还是在这样封闭的空间里?而且,除她和他之外没有第三个人。
“呼”一声,又一只蜡烛被吹灭。
脚步踏起,“呼”一声,又一只蜡烛被吹灭。
夜影袖口下的手,亦愈攥愈紧……
这整个空间的蜡烛挺多的,这般一只一只吹,也是需要点儿时间的。
可他明明武功高强,挥一挥袖子,全场俱灭,应该对他来说不是难事。而他却要一只一只给吹灭~
眼看着,燃烛愈来愈少,夜影的心,也跟着愈来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