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
夜影心中一阵不知名的痛。
再向夜空看去,入目满天繁星,哪里还有师傅的影子……
呵……这样都能出现幻觉么……
师傅……
那些零碎的记忆中,她一直在叫着师傅……
可是师傅的脸,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些零碎的画面太过模糊,模糊到她内心抓狂……
时间,无知无觉的流逝。
眼皮渐渐沉了起来,也无知无觉的瞌上,进入一片黑暗。
火堆依然在燃着,但是,却越来越小,最后,终于燃尽熄灭,升起缕缕青烟,飘荡于夜空之中。
夜很静!却突然有黑影晃过,在这夜间,如鬼魅一般。
楚谦画蓦地睁开眼睛,起身,扭头看向躺在另一方干草上的人。均匀的呼吸,起起伏伏。
踏步行于暗幕之中,向着虚空低言一声,“出来吧!”
虚空中跳出一个黑衣人影,单膝跪于他的身后,“太子殿下!”
楚谦画蓦地转身,目露凶光,完全失了平日之态,“本宫再警告你们一遍,不要再像狗一样的跟着本宫!本宫很讨厌!”
那黑衣人却无恐,不卑不亢道:“太子殿下,属下是奉楚后之命,相随于太子之侧!保太子之安!”
楚谦画冷笑一声,“保本宫之安?本宫看你们是想将本宫掌控于手中!好于本宫的母后邀功寻赏,对么?你们就是这样的走狗!走狗!”
“太子殿下!楚后是殿下的亲生母后,太子殿下怎可如此……”那黑衣人顿住后面的话,不再说下去。
“滚!从本宫眼前消失!不要再让本宫看到你们!”楚谦画撂下这句话,便转身踏步欲行离去。
那黑衣人却找死的又开口道,“太子殿下!那个女子……”
楚谦画顿住步子,转过身来,“怎么?你们为了保本宫之安,要杀一个女子么?”
“殿下,那个女子若是无害,可以留着!只是……眼下天国表面看去,似乎太平无波。但,其实已经乱了根本!当朝圣帝逆取皇位,囚了前朝弈王。现如今,弈王可是准备要谋反夺取皇位的!这天国势必要发生一场腥风血雨的大乱!这场大乱,乃是我大楚的一次天赐良机!”
楚谦画抬步,缓缓走近那黑衣人,眸光暗闪,“这些话,是谁教你的?教你在本宫耳边说这些,又是何意图?”
“太子殿下,属下不敢!属下所说,就是如今大局!太子殿下应当如何定夺,想必心中已经有数!”
“蠢货!本宫定夺什么?这些话,本宫不管是谁教你的,从此,给本宫闭嘴!本宫也不想再看到你们!现在,从本宫眼前消失!滚!”
“……是,太子殿下!”那黑衣人微一犹豫,施展轻功,消失在暗幕之中。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踏来,楚谦画闻声望去。
是付义焓。
他转过身,“你都听到了?”
付义焓向他走来,“殿下这火气发的,可是有些莫名其妙!”
楚谦画冷声道:“叫我公子!”
付义焓附喝,“是是是,公子!公子这火可是发的莫名其妙的很!”
“这帮走狗,想要予阿槿不利,本公子自然不允让他们滥杀无辜!”
付义焓轻松道:“那他们走了,殿下你回去吧!那位阿槿姑娘可还一个人在那边儿呢!现在睡的正香,这万一要被野兽给叼走,又或者被他们趁机给……”
楚谦画扫了他一眼,抬脚大步离去。
付义焓在后摇摇头,跟了上去。
其实他又何尝不理解他?
说是这顿火发的莫名其妙,其实一点儿也不莫名其妙。
两人回到火堆旁,火堆早已经熄灭飘着青烟。
旁边,干草堆上,夜影仍然在熟睡之中,不过却是紧锁着眉头,似乎在做着什么不好的梦。如果是做着美梦,便不是这般神情了……
付义焓又靠坐在了那棵树干上,闭目而息。
楚谦画则是又坐在了那堆干草上,目光望向旁侧几步之遥酣然而睡的女子。
他是楚国太子,却从小到大,没有片刻自由过。
诺大的楚宫,就是他的枷锁,他的牢笼。他一出生,便被立为了太子。至高无上的储君之位,注定要成为下一代楚皇。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真正的内心。
从来不能依自己的心意而活,完完全全活在母后的遮影之下。
就算他现在出了楚宫,远行千里,却依然逃不开母后的眼线,他的一举一动,依然清楚的暴摊在母后的眼皮底下。
他就像是一个傀儡一般,被操控着,不能有一丝自己的想法与自由。
去他什劳子的太子之位,他一点都不稀罕。如果可以,他愿意让出这太子之位。谁愿意当,谁当去!
……
暗夜渐渐退去,黎明悄悄到来。
东方翻起鱼肚白,晨光升起,照亮大地,照亮每一个角落。
干草上侧躺而酣的人儿,轻轻皱了皱眉头,继而睁开一双眼睛来。
那双眼睛,澄澈见底,又如春水湖面,波光荡漾。
这是一双世间少有的眼睛!
蓦地起身,看向四周,有晨雾弥漫,身下的干草也染上一层潮湿的露水,浸在衣襟上,衣襟也未能逃的了潮湿。
总之,这种潮湿的感觉,真的是很不好!很不好的那种很不好!
这就是露宿街头的后果,并不是多好玩,但她却也不是第一次这般露宿了。
另一片草堆上,已经没有了人影,那棵树旁,也没有了人影。
但那两匹马却还在,低头啃着青草,看着好不惬意。
他们两个去哪儿了?
从草堆上站起身来,四周张望,虽没有看到人影,但她知道,那两人不会就这么消失,毕竟马还在!所以一定是去了附近什么地方。
果不其然,那两个身影出现了,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
楚谦画兴奋的向她跑来,手中拿了一只竹筒,里面装了清澈的水,递向她,“阿槿,那边有条小溪,这是从那条小溪里取来的水!”
夜影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她确实有些干渴,便毫不客气的接下来那个竹筒,向他展露笑颜,“谢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