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继续行驶,行驶的很慢。
凌千珏骑马行于前方,狭长的双眸比周围的冰天雪地更寒。
夜影向车窗外探出头来,看向前方。
拳头缓缓攥紧,眼眸变暗。
是谁?那些深藏暗伏不见首尾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她的听力向来灵敏,在为那些伤马上药时,她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或许她在心中已经想到了答案,但是,不会的,绝对不是!
绝对不是!
“停车!”
听到她的声音,凌千珏勒了缰绳,抬手止了队伍前行。
夜影提起裙摆从马车上跳下来,奔到凌千珏身旁,仰头,“王爷,我们这样目标太明显了!不如弃了马车,分头而行!”
凌千珏翻身下马,一把将她横抱而起,几个大跨步来到马车前,将她又重新塞了进去。
留给她一句,“你以为,分头而行就是什么好计策么?蠢女人!”
又转身几个大步回去翻身上了马,看向马车处,“没有本王的允准,不许再下车!”
夜影与他目光对视,死死的咬着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最终,还是一把放下了车帘,回身到车厢内。
车马继续前行。
小雪球来到夜影的脚下,轻轻蹭着。
夜影弯身将它抱了起来,又看了看大白,终还是连大白也一并都抱了过来。
车轮下的冰雪被碾压的“卡擦卡擦”作响,马蹄声声,踏着冰雪,留下印痕。
四周枝头上的霜雪偶尔抖落,偶尔又从不知何方发出怪异的叫声,那叫声,似鸟非鸟,听的人心甚瘆。
突然,阵风起,霜抖落,萧杀之意漫天起。
几匹马刹住前行,前蹄高高抬起,仰天长啸一声。
“噌噌噌”一阵拔剑之声。
刹那间,多条黑衣人以疾风之速从四方窜了出来,各个手持兵器,身如魅影。
凌千珏目光深然,这些人终还是现身了。
一时之间,双方人马交杀在一起,冷兵器相撞之声不绝于耳,“呯呯嗙嗙”一阵刀光剑影。
混乱之中,马车不知为何突然狂奔起来。
“灵儿……”凌千珏狂吼一声,双目猩红,一剑将纠缠于他的两个黑衣人封喉。
却又在这时,突然“砰”一声,一股呛人的绿色浓烟起。
“有毒!”
所有人都掩了呼吸,封了血脉。浓烟变淡,那些黑衣人也不知所踪。
只留地上还躺着三具黑衣人的尸体。
“噗……”凌千珏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来。
“王爷!”陌篱上前。
凌千珏出手止了他,面色有些痛苦,“本王无事!只是少量吸入方才的毒气,无法运功!你们去,将本王的王妃务必找回来!”
陌篱领了两人向马车消失方向而去。
而留下的人,皆有不同程度受伤。
凌千珏目光扫向地面上的尸体,蹲身下来,用带血的剑尖儿挑开其中一具尸体上的面巾。
一个侍卫将那尸体脖颈上的衣往下扒去,又将袖口扒开,却什么都未发现。一般来说,江湖中的帮派或者杀手团都会有属于自己身份的印记,大都会留在胸口,臂膀,或者腰间。
然而,这几具尸体什么都没有。
那侍卫突然惊道:“王爷,这几具尸体都是无舌尸!”
凌千珏向尸体的口中看去,瞳孔不禁一缩,猛起身,“这些人不是我天国之人!”
“噗……”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翻身上过一匹马,发了疯般向一个方向而去。
其他人也随之而去。
不知奔了多远,陌篱带领的两个侍卫返回,与骑马狂奔中的凌千珏面面相撞。
凌千珏猛一勒缰绳,坐下之马前蹄高高离地,仰天长啸一声。
“本王的王妃呢?”凌千珏眸光猩红。
陌篱默声,垂首,“对不起王爷,没有寻到!”
“没有寻到?没有寻到你们回来做什么?”凌千珏发出一声狂吼,又“噗”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王爷!”
“滚开!”凌千珏怒吼一声,打马而去。
陌篱调转马头跟上,迎风而语,“王爷,王妃或许已经脱险了,我们只是一时寻不到!”
凌千珏转头看向陌篱,唇上染着鲜红的血液,妖异骇然,却又魅的惊心动魄,“陌篱,你若是故意对本王有所隐瞒,本王会一剑杀了你!不会顾及任何情义!”
断崖上。
“属下跟着车轮印痕一路寻来,就已经……”
只见,并不深的断崖下方,马车车厢和车厢内之物七零八落散落在各处,场面凌乱。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凌千珏猩红着双眸,跃下断崖。
然而,除了这些凌乱之物,还是这些凌乱之物。
陌篱也随之而下,劝解,“王爷,属下已经找过了,除了这辆马车什么都没有!”
“你可知?”凌千珏突然一把抓住陌篱胸前的衣襟,提了起来,眸光猩红似血,“那些人的目标根本不是本王,而是本王的王妃!”
“而是本王的王妃……王妃……王妃……”飘荡在崖谷之中,一遍遍回响。
“噗……”一声,凌千珏又狂吐出一口鲜血。
仰天狂笑,笑的眼泪都出来,“本王再一次弄丢了自己的王妃……本王再一次弄丢了她……”
他再一次,弄丢了自己的……妻……
……
南楚之国。
皇宫。
诺大的寝殿之中。
已经病卧几个月之久的楚皇,差不多已经到了膏肓之时。
楚皇缓缓坐起身,“巫贤士啊,孤让你找的长公主,究竟有没有消息?这么长时间了,你是想让孤含恨而终么?你该当何罪?”
“扑通”一声,巫贤士趴跪了下来,“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微臣有欺瞒于陛下!微臣罪该万死!”
“咳咳…咳咳咳……”楚皇咳嗽几声,目光一沉,虽然病弱,但威严仍在,“你说什么?于孤说清楚!”
巫贤士大大的趴跪下去,“微臣不于陛下说出实情,也是在为陛下龙体着想!”
“巫贤士,你可是孤所信任之人!如今孤身子病入膏肓,只是想了却孤多年来心中的夙愿。而你,现在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