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目染上一层猩红，抬起另一只手，一根一根掰开我的手指。
“不！司夜，你要是死了，我非但不会愧疚，我会一辈子都不原谅你！一辈子都不会！”
我抬头看向上方，寻求师傅的帮助。
然而，我看到的，却是一双双冷漠的眼，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司夜的身子在悬空之中摇摇欲坠。
“师傅，救他……”我祈求的看向师傅。
我就要，抓不住了……
“嗖嗖”，我的双腿突然一紧，被绳索捆绑缠绕，绳索的一头，是师傅。
“师傅，都是菱儿的错，菱儿一开始，就不应该任性妄为，不应该不顾爹爹娘亲，私自离府出走。我答应师傅，回到寅安，我会好好待在寅安，再也不给师傅添麻烦！求求师傅，不要让他死在这儿……”
“南宫菱，你不必为我求他！天意如此，生死由命！”
他掰开我最后一根手指。
“司夜——”
我不顾一切纵身跃下，风擦着耳边，他的脸，就在我的眼前，我伸手去抓他，却只是抓到他飞扬的衣角，又从我的指尖，滑走。
“司夜……”
我的身子，顿在空中。
再也抓不到他，分毫。
他在唇角勾起一丝浅笑，望着我，身子，继续下坠。
“不……”我嘶吼，一滴眼泪，坠下，映照出缩小的他。
下一刻，我的眼前景物极速流动，身子随着一股力道被牵引而上，双脚再次踏上了桥梁。
“师傅，你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
我失去理智，抓住师傅的衣袖，狂吼。
“菱儿，生死有命！这一路，从一开始，他就不应该介入！”
我松开师傅的衣袖，后退一步，摇头，“师傅，你好无情，那是一条人命！明明，你能救的了，却见死不救……”
“郡主！我们身受皇命，完成任务，才是我们的使命！”飞烟冷静出言。
“所以别人的性命，就可以完全不管不顾对么？”我激愤与她相斥。
“我们出使皇命，为何会出现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目的又是什么？郡主，你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呵呵呵呵……我被人利用？他是因为我才来到这儿，若非是我，他又如何会身受重伤，又如何会丢了性命？你们的眼里，难道就只有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么？”
“那我问你们，他利用我做了什么？究竟又对你们不利了什么？他现在已经坠入深渊，他已经死了，说不定已经粉身碎骨！……好！就算你们说的对，就算他一开始是在利用我，但现在他死了，不会再对你们有任何不利！你们高兴了？开心了？满意了？”
“……师傅，我知道，这一路，我给师傅添了很多麻烦，都是我太任性妄为，是我一意孤行！我也知道，师傅身负皇命，不得有任何差池，我不应该怪罪师傅！这一切都怪我，怪菱儿……”
我再也说不下去，司夜坠下去的身影，他唇角的浅笑，在我脑海中一遍遍回放。
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