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阿姊!”
楚谦画对着她的背影脱口而出。
夜影的步子顿住。
“殿下!”廖风上前一步。
楚谦画伸手挡了他,示意他退下。
夜影缓缓转过身来。
楚谦画望着她,继续言道:“楚璃歌,是父皇的长公主!也是我的阿姊!……大楚巫之女!”
……
朶臾寺。
刀光剑影,杀戮一片。
整个朶臾寺充满着血腥之味,地上,不是股涌着残僧,就是僧人的尸体。
剑落。
风起。
凌千珏一剑插入地面,半跪下身来。
身上的血口无数,累累伤痕。
额前的一缕发丝,在风中,飘荡。
眸色赤红,唇如赫石,惊心刺目,妖异魅然。
画面闪过。
“你中的毒虽然已解,但终归毒攻心脉,伤了五脏。现在,你只剩下不到五成的功力。”
……
朶臾寺。
表面的寺庙,实际被聚养训练的杀手。其特征,各个无舌,亦可称为,无舌武僧。
其幕后势力庞大,直指这楚国最高统治阶层,皇室。
一人跪禀鸾央宫,“皇后娘娘!朶臾寺出事了!”
云崖山。
云烟缭绕,缥缈山巅。
脚下是坚硬锋利的石,踩在上面,硌得脚掌疼痛。
夜影一步步向前而行,步步,踩在坚硬锋利的石上。
随身而伴的,是楚谦画。
自然还有一个人,廖风,但却只是远远旁随。
他绝对是个忠心的暗卫!
脚步停下,眼前,便是万丈深渊。
一块山石被夜影踩脱,滚动着,落入浓浓的云雾之下。
楚谦画眼疾手快的伸手拉了她一把。
“小心!”
夜影转头看向他,眸底藏着冰寒,“就是这儿么?”
楚谦画看向万丈深渊,“没错!就是这儿!”
“当年阿姊,被父皇当着众人的面,……抛了下去!”
“你父皇,当真狠心无情!”袖管下的手,紧紧攥起,指甲深入肉。
“当年之事,本太子未曾亲眼目睹,不敢妄加断论。但我知道父皇,他并非无情狠心,而是被逼无奈!”
夜影冷笑,“被逼无奈?手握皇权,却连自己的妻女都保护不了,还亲手断送她们?靠灭杀妻女,来平定天下,你不觉得,这就是一场讽刺,一场笑话么?”
楚谦画仰头望天,“也许是很讽刺……但我南楚厄运不断,民不聊生,国将不国,也是事实!”
“国家的厄运,强扣在她们母女身上,就是对的么?杀了两个女人,国家以后就没有厄运了么?天就不会再降临灾祸了么?根本就是一帮杀人于无形的杀手!”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从齿缝里说出。
楚谦画看向她,良久,才开口,“你是怎么知道阿姊的名字?今日又为何要去祭台?”
“这些都不重要!”夜影再次看向眼下万丈深渊。
“本太子觉得很重要!”
“殿下,你相信奇迹么?”夜影仍然望着眼下万丈深渊。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为何如此问?”
“如果,楚璃歌没死呢?”
楚谦画向下眺望。
“此渊谷,乃是万丈深渊!就如炼狱入口,落下去,十死无生!”
“世间万物,天地玄妙!我们一向以为的以为,就真的是我们以为的以为么?”
楚谦画再次看向夜影,“你这话,又是何意?”
夜影也看向他,“如果,那些杀人不见血的人,还有你的父皇,知道已死去的楚璃歌,又复活回来,他们会怎么想?是会再逼杀她一次么?”
“如果……”楚谦画盯着她的眼眸,“真有此事!本太子会保护她!绝不会让她再重蹈覆辙!”
夜影微微冷笑,“你怎么保护她?连你的父皇,都要灭杀他的妻女,你不过是一个太子,没有真正掌握皇权,你怎么保护?”
“大楚巫之女的身份,就是个毒!所以,她只要不再是大楚巫之女的身份,便一切都好办!”
夜影怔怔的看了他片刻,“或许,你是比你的父皇要心善明智一些!”
“可惜……”楚谦画再次看向深渊,“可惜,人之生死,自有定数!人死,不可能复生!”
夜影亦看向深渊,“也许,她受神灵庇佑,去了另一个世界呢?”
“另一个世界,不就是地府轮回之地。希望阿姊下一世,只做一个平凡的姑娘,不要再生在帝王之家!”
是夜。
两人就在云崖山山脚,生起了一堆篝火。
夜影拿木条拨弄着火,眸中跳跃着明黄火光,脸上的阴影,也随着眼前的火光跳跃,而跳跃,忽明忽暗。
楚谦画也拿了木条在对面同节奏拨弄着火。
“噼噼啪啪”
有火星冲上头顶,忽闪几下,熄灭。
“阿槿,你今日太过反常!本太子,心中很不安!”
楚谦画说出心中大实话。
“我想回禹城!”夜影戳着火,突然就说了这么一句。
或许,她真的应该在那时候,直接了当的走。
“禹城?”楚谦画心中一阵烦闷。
“禹城是我的家!”夜影继续戳着火,戳的似乎有点狠,火星四起。
“你不是曾说,你的家在紫云山?”
“是在紫云山!这个世界,紫云山是我的家,禹城是我的家!唯独,皇宫不是我的家!”
“你接受了父皇对你的赏封,岂能当做是儿戏?你不能走!”
夜影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对面的楚谦画。
隔着火焰,只能依稀看清对方的面目五官,随着火焰之光,忽明忽灭。
“我哪儿日若想偷偷离开,你是不是还要带兵围堵?”
“若带兵能将你堵了,本太子会这么做!”
“在某些点上,你还挺像你父皇!”夜影又开始戳火。
“你后悔接受父皇对你的赏封?”
“是啊!你父皇这么狠心绝情,连自己亲女儿都能抛下万丈渊底。更何况我只不过是个外来的填充品。”
“……都说了,父皇是被逼无奈!”
“呵…被逼无奈……”
仰头看向夜空,“也不知道私闯禁地会是什么罪行?”
“……你又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你心里应该已经猜到了!”
“大楚巫的事已经过去二十余年,你过于对其关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