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欢张了张嘴,半天没有声响。
“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情,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不会告诉我,然后偷偷的带着孩子回你那快乐老家去?”
霍司夜果然还是那老奸巨猾的霍司夜。
时欢明明什么都没说,可是所有的心思都能被他猜出来。
要是非得那么说的话,时欢计划中毕业之后顺利逃离霍家,霍司夜肯定还会追到她家乡去,到时候孩子的事情还是得暴露。
“应该会先到其他城市躲个半个月,等你恼羞成怒结束了之后,就偷偷的带孩子回乡下过日子,”时欢抱着破罐子摔碎的心态直接什么都交代了。
霍司夜都能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那框框框的直跳,看着面前的妻子,明明是逆来顺受的性子,没想到胆子能够那么肥,“你为什么那么确信我之后不会去找你。”
“你为什么会来找我?”
霍司夜陡然一愣,一向自信的不能再自信的他其实不太明白时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时欢目光闪了闪,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反正我在你心里也不是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到时候你早就抱得美人归了,还白得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儿,你哪还会管我?”
她一层一层的掀开自己内心,她下意识的撇过头去,不愿意直视霍司夜。
可随之是他半蹲下.身,大掌环住她的膝盖,还没等她来得及反应,已经轻松地将她一把抱起,直至和他视线平行。
“能让商人心甘情愿地做赔本生意,让他舍命相救的妻子怎么会是毫不相关的人。”
这句话说的很小声,像是一个小学印象中只会揪女孩子辫子的小屁孩小心翼翼的道歉,讨好,虽然小声,但时欢听清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心脏控制不住的一悸,浑身躁动着,这种心悸的感觉,完全胜过初遇那天给她带来的惊艳。
这完全就不像是那个二大爷能够说出来的话,可他亲口的对自己说了。
可还没等她细细地去回味这句话,这个狗男人故意的在半空中抖擞她两下,“腿上的伤口都裂开了,还到处乱跑,还真的不想要你这腿了是吗?”
这么一说起来,这小腿也疼,脚腕也疼。
插着的针都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勇就拔出来了,放在平时她连打针都怕。
冷静下来之后,所有密密麻麻的刺痛都袭击着她,疼得她牙齿直哆嗦。
“你没受伤吧?”时欢颤着声音忍不住的问,问出口来又觉得挺废话的,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就算是没有被炸到,那也肯定受伤了。
可这家伙总是个像个没事人一样,她不问他也不可能会主动地说。
之前在那群小混混手下救出自己,受的伤不重,可天天都在那里装病来骗自己,这下真受伤了,反倒是一言不发了。
或许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可他越是这样,留给她的浑然都是密密麻麻的愧疚和心疼。
他是因为自己才会受伤的。
霍司夜垂眸,一言不发,可嘴角噙着一抹让人看不清的笑意,随后淡淡开口,“怎么,心疼我?”
“心疼谈不上,怕你死了,这辈子就真的还不清了,”时欢懊恼就不应该心疼他这个狗的人,一正常点就欠欠的。
“还不清才好,那就慢慢还,”霍司夜听到他的这句话,轻轻的往后仰了仰,心情肉眼可见的愉悦,“我还没那么舍得死,要是死了,别说其他的了,现在单单一想到你还想让我的孩子喊别人爹,那我那棺材板都得掀起来……”
“你真是我大爷啊,”鬼哭狼嚎的声音传遍着寂静的走廊,江骁成功地被值班的护士逮着批评,连连道歉,才被放了出来。
“我这一眨眼你就不见了,回病房找你们,嫂子也不见了,我问了一路才找到自己来,一个两个伤成什么样不知道吗?就我一天天的给你们两个病人干着急,”江骁对着他俩一顿输出,霍司夜视而不见,时欢像个认错的小孩一样不停的点头。
他们回到了刚开始的那个私人病房,时欢就是在那里醒来的,回来冷静看了看,周围才发现刚刚自己的着急真的是噩梦的影响太大了,旁边分明就还有张床,霍司夜还特地弄了一个二人间来陪她。
江骁说着说着把那些大罐小罐的药膏全部放到时欢她手里,“我真伺候不了这个大爷了,还是嫂子你来吧。”
“我来吗?”时欢呆了呆。
“我来的时候,这二大爷嫌我又是太轻又是太重的,反正我是伺候不了了,”江骁说这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这个二大爷。
霍司夜的心思他太了解了,明明就是想,但自己又不说,那不得靠他神助攻。
内心佩服自己,他退休了,那不得去当个红娘,真的是一天天为这夫妻俩操碎了心。
那个鸡毛的二大爷又不想让别人帮他涂药,伤的又是背部,自己涂不了,就拉着他来帮他涂,然后又怕吵醒了嫂子,他们就到别处弄了,可是那p股都没坐热,这个二大爷一看到嫂子往外跑了,又一股脑的跟了上去,一个拐一个喘,就把他一个人丢在那里,还有那他经历了几番波折,好不容易弄来的那些昂贵的药膏全部撒了一地,心疼死他了。
把事情交代完,他还主动的给他们留了私人空间,不愧是他这个伟大的红娘,好想给自己立一个锦旗。
“那你把衣服脱开吧,我给你上药,”时欢只是腿受伤了,手还是可以动的,上药什么自然没有问题。
而且对方这伤还是因为自己受的,更没有什么说的上别扭的事。
霍司夜把自己在外面的穿衣服脱开,让她给他上药,他的伤大多数都是皮外伤,其实对他来说也不算的什么。
可是他等了好一会儿,背后的人一直都没有动作,当他回头,就只能看到妻子她的泪珠啪啪地直往下坠,睫毛拼命抖着,使劲遏制着自己的抽泣。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用指腹为她抹去泪水,每次看到她为自己哭,总是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每次看到她落泪的样子,这种事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怎么上个药还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