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阵忙活下来,都已经到了后半夜。
樊弃伸了个懒腰:“明天我就把这些小畜生抽血,看它们到底中了什么邪。先生,要不要吃东西?”
“吃什么?你做吗?”应澜歌摸了摸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不过这家伙做的东西……她有些好奇,并忍不住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质疑。
樊弃嗤了一声,不仅接下了这份质疑,还立刻用行动表示自己做的东西行不行。
两人摸到厨房。樊弃把应澜歌摁在一旁坐下,带了一丝要大展拳脚的蠢蠢欲动:“你坐好,等我。”
应澜歌失笑:“好好好。”
樊弃倒是挺轻车熟路地找出一袋面粉,要了一把青菜。那放了一天的青菜叶子都已经有些蔫了,樊弃便将那些叶子摘去,把菜心留了下来。
他舀了一勺面粉,加水和成面团。等锅里的米水一沸腾,便把面团揉成小面球放进水里。差不多时,再把青菜放进去。
在煮的过程中,已经有面香溢了出来。应澜歌靠坐在门槛处,忍不住有些犯困。她微微撑着睡眼,里面那颀长挺拔的身影在氤氲蒸汽之中愈发模糊。
这家伙,居然这么高了吗?
她依稀记得师父当初把一个小豆丁带到自己面前,冰肌玉骨,眼睛又大又圆,像个清秀的女孩子似的。直直地盯着自己看,能把人看脸红去。
当初只肯粘着自己学着学那的小豆丁居然已经长成大男人了。就是这股粘人的狗狗劲儿倒是一点没变,啧。
“看什么呢,面疙瘩已经做好了,赶紧吃吧。”
应澜歌差点就困成一团浆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疙瘩凑在她鼻子底下,热乎乎的香气直冲脑门,整个人被迫清醒了些。
她强行睁开眼睛,樊弃已经把碗筷递到了手边:“先生吃完回去睡吧,明天的晨会我去顶着。”
“唔……不行,明天是学堂第一次晨会,我怎么能缺席。”应澜歌一边吃东西一边嘟囔。虽然烫了些,但面团劲道,香味扑鼻,她很满意。
樊弃坐在她身旁,慢条斯理地吃着:“先生是女孩子啊,当然要好好睡觉了。再说了,我帮你去开晨会,堂主又不会说什么。”他想了想,笑道,“我就说先生为了学堂弟子的安全,彻夜未眠,好不容易才小睡片刻。堂主他老人家一定会体谅的。”
“你可得了吧。”应澜歌喝完最后一口汤,樊弃自觉把手伸过去。应澜歌把碗筷朝他手上一放:“明天晨会前过来叫我,不许不来!”
拗不过堂堂掌班人的吩咐,樊弃只好答应下来:“知道啦。”
这天色已经变成了藏青,估计再过不久就要拂晓了。
应澜歌走在小道上,清冷的北风卷着草木香旋落几片花瓣,一片闹腾过后的院落寂静无声,连那几只猫都蜷缩在一起入了眠。
这样看上去不是挺乖的吗?应澜歌有些感慨。没想到这么可爱的小动物,竟能搅得宫中措手不及。
不知到底是它们发狂,还是有人利用了它们。
可是,为什么是动物,又是谁想做什么呢……
应澜歌躺在床上,还没等想明白就沉沉睡去。可感觉还没睡多久,就被门外的喧哗声吵醒。
她压着火气睁开眼睛,窗外倒是已经天光大亮了,看来是已经睡了一觉。
门外那人越说越大声,似乎是气急了,往这边一路跑过来:“到底是谁在做这些龌龊事,差点就伤了澜歌!”
外边又传来樊弃的声音:“陛下息怒,先生现在还在休息,咱们还是先不要打扰吧。”
“可是朕不看一眼,怎么能放心!”宜嘉就是不肯走,应澜歌没法,只得下床披了件衣服,打开门:“哥哥,我好着呢。”
“澜歌!”一看应澜歌出来,宜嘉赶紧跑过来,扶着妹妹细细打量,“你把袖子捞起来给我看看!”
“瞧把你给急的。”看宜嘉这一身黄袍一看就是下朝后就急匆匆跑来了,急上火的模样反是把应澜歌给逗乐了。哥哥总是这样担惊受怕的,整天给人看笑话。
不过应澜歌还是乖乖把衣袖捞起来,露出洁白纤细的手臂,“看,好得很呢,你怎么对我这么不放心?”
“太医院的乌医官一早就来觐见,我能不担心吗?更何况,樊弃还跟我说了昨晚的事!你啊!”宜嘉重重点了一下应澜歌的额头,还连带着把樊弃和苏有起都怪罪了一通。
苏有起此时只能在一旁汗颜赔笑,又听宜嘉高声道:“发生这么大的事,苏爱卿,这好歹也是皇家学堂,你怎么管的啊?在场的所有人听令!”
哗啦啦一下,现场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宜嘉下令道:“从今日起,我要内阁学堂在七日内彻查牲畜伤人一事,必须要水落石出!”
苏有起跪拜:“臣领旨!”
宜嘉满意地点点头,让所有人平身,眼神示意苏有起去做事。苏有起得令,打了个手势,其他人都退出了院落。宜嘉这才松了口气,赶紧拉起应澜歌往屋里走。
这么多人,他想看看妹妹伤势都不行,还得端着架子,哼。
应澜歌可谓是整个宫里跟宜嘉待在一起时间最长的了,看宜嘉一个表情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好笑地拉起衣袖:“我真没事,你看,我衣服都没破呢!”说罢还拍了拍胸脯,骄傲得不行。
结果这动作太过豪迈,引得樊弃大声“咳哼!”,十分不爽,“陛下,我作证,我把先生保护得好好的,一根头发都没少。”
“这不是你的本分吗!那你以为朕让你跟在澜歌身边这么久是为什么?”
不料邀功没邀着,倒是被宜嘉给呛了回去。宜嘉没好气道:“要是澜歌有什么意外,你就给我去殿前将功赎罪,这辈子都别想离开朝堂。”
樊弃还能说什么呢?他委屈巴巴偷瞄一眼应澜歌,应澜歌抿着唇,忍不住翘起一个小弧度。
樊弃对入仕避之不及,这小辫子被宜嘉拿捏得死死的。应澜歌才不看樊弃,这家伙就得被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