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回复,却堪称绝杀。
说完,他也没不再理会关嫣然那煞白的脸色,隔空勾勾手指,语气颇为亲切道:“来,站到我身边,我要你一同见证,这历史性的一天。”
关嫣然:“……”
这算什么?
将先前自己的不敬和挑衅,通通置若罔闻,还邀请自己作壁上观,目睹父亲等人葬?!
何等冷血、无情?!
这些年,外界对西天总帅的评价褒贬不一,其中一种甚嚣尘上的说法便是,这一位,手段太过不近人情,令人心悸!
直至这一刻,关嫣然才对此深以为然,感同身受。
关嫣然攥紧拳头,来到这位眼角藏笑的男子身边,咬牙切齿道:“你这人太过狠辣,迟早遭报应!”
“呵呵,那我拭目以待。”
话毕,陈平大手一挥,朗声响彻全场:“仪式正式开始,为先驱赵河一家,送行!”
一支队伍应声而至,带着一块巨大石碑,于市政大厅的门前,就地挖掘起来。
关嫣然明眸一缩,心道这是要将赵河一家,葬在市政大厅?
这疯子!!!
所有人再次震惊了,即便是早已知情的黄富,亲眼见到这一幕亦是脸色复杂,五味杂陈。
将战争先烈葬于市中枢机构的门前。这一举措,别说是花都了,纵是放眼全国,亦是全所未见。
黄富已是可以想象出,一旦消息传开,举国民间必然掀起轩然大波。
注定引起争议!
施工队如火如荼地作业着,途中,门外缓缓驶来一辆黑色商务车。
关嫣然的美目,顿时死灰复燃起来。
齐渊长老,终于在最后关头,赶来了!
她稍稍定下心,冷冷看着陈平:“先前你那语出惊人的言辞,我希望,你能当着齐长老的面再说一次。”
果不其然。
齐渊一到场,就眉头一蹙:“怎么回事,市政大厅的门楣,岂容几个死人来玷污?这事谁做的主?!”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陈平。
齐渊的视线也瞬时落在了陈平身上,先是留意到那身龙雀帅服,双眉一展,却是没太多反应。
“没想到,堂堂一位总帅竟不惜身份,屈尊来到这种不毛之地,闹了个鸡飞狗跳?”
“你也不怕因此遭到弹劾,或是为世人不耻?”
陈平不置可否道:“关天玄残害战争先烈,陈某亲自执法,行大义之举,又有何可惧?”
“哦?”
齐渊不住冷笑:“我怎么听说,关天玄在花都备受爱戴,就是因为与你起了争执,才落得这个下场?”
此话说完,他不等陈平再开口,再次提高分贝,出声斥责:“朝堂封你为帅,是要你充当国家门面,你应该谨言慎行、处处如履薄冰才是。但你现在这样,似乎对不住你这一层身份?!”
一番言辞,可谓争锋相对,咄咄逼人!
且,若是细究起来,齐渊已责第一时间占据了至高点,似乎隐隐有立于不败之地的迹象!
毕竟,总帅之位高处不胜寒。
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会招来举国关注,一旦不慎言辞,更是会一夜之间,被打落神坛!
所有人忍不住暗暗捏了把汗,等待陈平的回应。
但万众瞩目下,后者并未与齐渊对视。
五指随意捻动间,白色手套被撑开,声音不喜不怒:“齐长老的意思,陈某这帅位是被人施舍得来的?”
齐渊抽了抽鼻子,没否认:“你要这么想也可以,内院对你一番赏识之意,你不该辜负。”
闻言,一旁的北斗忍不住发出冷笑:“呵呵!”
齐渊沉下脸,质问道:“你笑什么,这有你说话的份?”
“他在笑,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这般愚钝,明明对事件都未知全貌,竟敢妄然高谈阔论。”陈平淡淡道。
齐渊眯起眼:“你什么意思?”
陈平缓缓道:“定玄三年,边关告急,国门岌岌可危。当时唯我陈平的西境之师屡战屡胜,复收国土,年中时,帝京封帅大典在即,你以为彼时举国上下,除了我陈平,谁能接此重任?!”
“即便有人想,也未必敢!”
齐渊:“……”
未必敢?
这狂妄的口吻,让齐渊当场内心震动,哑口无言。
陈平还未说完,沉郁嗓音继续响在耳畔:“你觉得这帅位是内院施舍于我的?呵呵,你这无知老儿又岂知,当初封帅大典前夜,是大长老不辞万里赶到军营,求我穿上这身帅服!”
“这总帅不是我想当,是你内院求我当!”
轰。
石破天惊!
随着这一道秘闻炸出,全场仿佛陷入静止,所有人下意识屏住呼吸。
齐渊的耳边,更是仿佛乍起一道惊雷,让他登时瞠目,下巴微张。
他才进内院不久。
对这种早期的秘闻自然是无从而知的,可内院大长老亲自请任?
齐渊下意识看向陈平那张,年轻到过分的脸庞,心头一震,只觉得太离谱了一些。
他今年有没有三十岁?
若是再往前推算,推至封帅大典那年,陈平当时应该是二十五岁?!
这也太年轻有为了,简直堪称真龙之姿!
“另外”
“我陈平之所以受封,只因为近年关外倭寇蠢蠢欲动,战事将起,必须有人站出来,扛起大旗。”
“登顶帅位,只为家国!而不是为了,受尔等无耻老儿的质疑!”
“你齐渊,算什么东西!”
呵斥声陡然语气加重,如同雷雷战鼓鸣在齐渊耳畔。
紧接着,这位年过七旬的老者,脸色一阵变幻,接连踉跄后退,险些倒地!
事实胜于雄辩!
力能扛鼎?
好大的口气!
惜往日,边关国门告急。
数城池接连失守,人间处处烽火,我军却一片兵败如山倒。是时,有一翩翩少年郎主动请缨,远赴戎机,无畏迎敌!从此,成为逆战胜负的关键节点!
数月后,一道捷,加急报传回全国各地——
西军踏碎敌军国门,一战定鼎!
齐渊说,这总帅之位是内院施舍于他?
徒增笑耳!
礼堂内,戚戚无声。
陈平一步步走近,呆若木立的齐渊,覆着白手套的五指,啪啪两声,拍了拍后者的脸。
“醒醒,老家伙。”
齐渊从失神中惊醒过来,微微一愕,尔后,眼底浮出一股恼怒的神色。
他好歹也算是内院的末席议员,竟当众被人打脸?!
他铁青着脸,声音无比低沉:“陈平,你别太过分了!老夫此行可是代表内院来的,你这是在藐视内院的权威?!”
警告之意,已很明显。
但尔后,陈平却再次抬手,在无数愕然视线中又拍了拍一遍齐渊的脸。
“老家伙听不懂人话?我让你醒醒。在我面前代表内院?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