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话,姜靖伦夫妇面面相觑。
还是赵夫人先反应过来,欣喜若狂:“爸,您做得真是太好了!要是继续让范龄兮那样的女人留在嘉盛身边,我死都不能瞑目啊!我要是早知道嘉盛会被一个女人迷成这样,打死我都不会让她进门!”
“所以,以后,你们谁都不要在嘉盛面前再提起范小姐!”姜权这一声,颇有大家族长的风范,掷地有声,铿锵如铁,不容拒绝:“姜氏目前的境况,由我出面来解决。等嘉盛养好了身体,找一个政界要员的女儿议亲,再容不得这孩子胡闹。”
“爸爸教训的是。”赵夫人连连点头。
姜靖伦亦点头表示赞同。
姜嘉辰看着窗外,月落星稀,风轻云淡,然而,很快,一片乌云遮住了清亮的月光。
他嘴角一勾,算算时间,那人应该死了吧?
随后,转身,与姜权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
范龄兮没想到,自己还能睁开眼睛。
身体仿佛经历了一场痛苦淬炼,被强拆后又重装了一遍,入目的,是一片温暖的橘黄。
“醒了?”
有温暖的手掌覆上她的额头,男人的语调低沉而喑哑,却有着魅惑人心的魔力。
龄兮侧头,看到雷钦言正坐在自己身边。
“怎么会是你?”她忍着不适,哑然出声,伤得太重,一说话,喉咙嘶哑,刀割似的痛。
“很意外吗?若不是我,你现在已被海里的鱼吃干抹净了!”他撇撇嘴,仿佛对她很是不满:“好伤心,连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出事前的一切在她脑海中搅成浆糊,所有的一切都是零乱的片段,仿佛零乱的拼图,不能拼凑完整。
“喏。”雷钦言顺手打开电视机,上面正播放着昨晚的新闻:昨晚,一艘隶属姜氏集团的渡轮遭遇海上狂风,船上两名女子不幸落船遇难。
目前,警方已经打捞上一具女性尸体,另外一名女性尸体还未找到。
新闻画面上,播放得正是海上警察打捞尸体的画面。
然而,那打捞而上的尸体,虽然脸部打了马赛克,但是却清清楚楚地穿着她昨天穿的衣服!
范龄兮心中诧异,即刻抬头,看向雷钦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具女尸怎么会穿着我的衣服?”
“意思就是,在警方的档案里,你现在是一个死人了!”雷钦言邪邪一笑,目光却忽然浸染上污浊狠厉:“他们姜家自诩高贵,却还不是一样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听了他的话,范龄兮一阵后怕,零乱的画面在脑海中渐次清晰。
姜权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还有昨晚送她上船前的诀别。
她忽然就明白了:姜权根本没想过让她活着离开日本!他要的是她的尸体!
范龄兮忍不住一阵后怕,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想想,自己离死亡曾那么近!
“姜权先是诱你出海,然后又趁海上起风,顺理成章地派人推你下船,造成你遭遇海难不幸死亡的假象。”
雷钦言语调冷肃:“姜权一向心狠手辣,为了他的宝贝孙子,竟然不惜杀人灭口!”
“那现在警方手里的女尸?”范龄兮猛然抬头:“是你找的?”
“从日本买一个死刑犯还是很简单的!”雷钦言勾勾唇角:“你我是最佳拍档,我可不忍心看着你葬身鱼腹!”
“你和他们一样,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龄兮忍不住呛口而出。
“不,我和姜家人可不一样。”雷钦言哑然失笑:“我在警方那有案底,可不像姜家明面上清清白白,实际上内里黑了心!”
“你怎么知道我会掉下船?”范龄兮明白,雷钦言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她落水的瞬间出现,还能精准地将她从海中救起,又换了一具女尸,明显也是早有预谋。
“他们姜家自己内讧,自然有人给我消息。”
闻言,姜嘉辰那双细长而阴郁的眼眸从龄兮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雷钦言帮龄兮掖了掖被角:“你安心在这里休养,别的事情由我来处理。你那小护工还躺在隔壁没有醒来呢!”
龄兮知道,他说得是语禾。
她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
姜权为了除了掉她倒也罢了,没想到连无辜的语禾也要牵扯在内!
真是丧心病狂!
此刻,京都医院。
由于恢复良好,姜嘉盛已由ICU转入了普通看护病房。
然而,得知范龄兮在海难中去世的消息,他激动地从病床上坐了起来:“什么?怎么会?”
姜权坐在一旁,面有愧色:“嘉盛,是范小姐主动要求爷爷送她离开的。只是没想到,昨晚海上会起了那么大的风浪,范小姐又刚好站在甲板上,被海风一卷,失足落入了海中。”
“不,不会!”姜嘉盛难以置信,他不相信,她就这样消香玉陨,自此消失在人世间了。
他不顾身体虚弱,撑着就要向床下跳。
然而,久病初愈的身体依旧虚弱。他只是一动,就牵扯到背部被烈火烧灼的伤口,痛不欲生,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如雨滚落。
赵夫人连忙扶住儿子的身体,心急如焚:“傻孩子,不就是一个女人。你怎么还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快躺下,伤口可不能再裂开了!”
姜嘉辰一直站在姜权身后,冷言旁观一切。
许久,终于出声:“表哥,还是以自己身体为重。女人没了可以再找,若是身体垮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在赵夫人的搀扶下,姜嘉盛重新躺回病床。
然而,他满脑子都是范龄兮巧笑倩兮的脸孔,以及她悲伤时泫然欲泣的脸。
他干脆闭上眼睛,借以掩饰心中无措的酸楚与空洞。
“阿盛,不就是一个女人!值得你如此颓废?”
姜权很少唤姜嘉盛的小名。
每次唤,说明他都戳到了极痛处:“我辛辛苦苦地栽培你,器重你,可不是为着你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若你是这样没用的废物,也不要怪爷爷薄情寡义!”
说完,他用力跺了跺手中的拐杖,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转身气冲冲地离开了房间。
姜嘉辰向姜靖伦夫妇颔首示意,然后紧步追随姜权而去。
听刚刚姜权的话已经有了警告的意味,赵夫人忍不住心焦:“嘉盛,你听听。若是你执意如此,你爷爷怕是就要转而去栽培嘉辰了!你昏迷的这几天,嘉辰在你爷爷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怕是早就存了要取代你的心思!”